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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完整的日常

我是百鬼之子

修复第七节点后的第三天清晨,神社的日常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却又与往日不同。

安倓坐在廊下喝茶,第一次在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同时感知着三个维度的世界。现实维度里,晨露从樱花瓣上滑落;灵界维度里,几只小小的付丧神正在庭院角落举行晨间茶会;阵法维度里,城市七个节点如呼吸般和谐脉动,第七节点传来母亲(阴影月见)温和的守护意志。

这种感知不再让他头晕目眩,而是像呼吸一样自然。他能清晰分辨信息的层次,能选择关注某一层,也能欣赏三者的和谐交响。

“安倓大人,您的茶。”煌敦奴端着托盘走来,铃铛随着步伐发出悦耳的节奏。安倓能“听”出她今天的情绪——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煌敦奴,你是不是在等什么?”安倓接过茶杯,随口问道。

煌敦奴一愣:“您怎么知道?我确实在等松长老的消息...关于下个月百鬼祭典的安排。”

安倓微笑:“你的铃铛告诉我的。它们今天的共鸣频率比平时快了千分之三,那是你轻微兴奋时的特征。”

煌敦奴睁大眼睛,随即笑了:“这就是完整融合后的能力吗?连这么细微的差别都能感知到。”

“更像是...终于能听懂一直以来听到的所有声音了。”安倓喝了一口茶,“对了,学员们今天恢复上课吗?”

“是的。和也刚才发消息,说大家都很期待见到您。”煌敦奴顿了顿,“尤其是那对双胞胎姐妹,她们说自己最近有了新‘进展’。”

“进展?”安倓感兴趣地问。

话未说完,神社前院就传来和也的声音:“安倓哥!我们来了!”

十二位学员陆续到达,和也作为助教组织他们进入教室。安倓注意到,短短一周,这些孩子们身上的能量场都发生了变化——更加稳定,更加明亮。

“老师早!”双胞胎姐妹齐声问候,眼睛亮晶晶的。

“早。”安倓走进教室,“听说你们有了新进展?”

姐姐美雪举起手:“我们发现自己可以‘共享感知’了!就是...我能看到小雪看到的灵体,小雪也能感受到我感受到的情绪。”

妹妹小雪点头:“一开始很混乱,但慢慢学会了筛选。我们现在可以分工合作——我负责看,姐姐负责听,然后信息共享。”

安倓赞许地点头:“很棒的自然觉醒能力。这在灵视者中很罕见,说明你们的默契和信任度很高。”

不良少年模样的高个子——健仁,犹豫地开口:“老师,我...我好像能‘反弹’恶意的灵体了。不是故意的,就是它们靠近时,会自动弹开。”

安倓走到他面前,仔细观察他的能量场:“是防御型能力的觉醒。这在初期很常见,因为潜意识里想要保护自己。下周开始,我教你如何控制这种能力,不只是弹开,还可以安抚、引导。”

健仁松了口气:“太好了。我上周差点把一只迷路的唐伞小妖弹到树上去...”

其他学员也陆续分享了自己的变化。戴眼镜的男孩发现自己能“阅读”灵体残留的情绪记忆;一个文静的女孩发现自己能和植物灵对话;还有个活泼的男孩发现自己跑步时能短暂地“灵体化”穿过薄障碍物。

“很好。”安倓在讲台前站定,“这说明你们的灵视能力正在从被动的‘接收’转向主动的‘运用’。从今天开始,课程内容要升级了。”

他在黑板上写下新课程大纲:

第一阶段:感知与分辨(已完成)

第二阶段:控制与运用(进行中)

第三阶段:伦理与责任(即将开始)

“从今天起,我们不仅要学习如何使用能力,更要学习何时使用、为何使用。”安倓严肃地说,“能力是工具,工具需要使用者有正确的判断力。比如健仁的防御能力——什么情况下应该弹开灵体?什么情况下应该尝试沟通?什么情况下应该求助?”

他看向美雪和小雪:“共享感知很便利,但如何保护彼此的隐私?如果其中一人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如何不将恐惧传递给另一人?”

学员们陷入深思。

“所以第三阶段的‘伦理与责任’,将是我们最重要的课程。”安倓说,“因为你们的能力,让你们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你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影响两个世界的平衡。”

和也举手:“安倓哥,这就是你作为桥梁的日常吗?永远在权衡、在选择?”

安倓点头:“是的。而且很多时候没有标准答案,只能在具体情境中,根据具体的人和灵,做出当时看来最好的选择。”

他顿了顿,决定分享一个秘密:“比如我母亲,月见。她当年做了很多艰难的选择,有些选择伤害了一部分人(或者说一部分自己),但她相信那能带来更大的善。直到现在,我还在学习理解她的选择,也在学习如何做得更好。”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鸟鸣。

良久,美雪轻声说:“老师,这听起来很沉重。”

“是很沉重。”安倓承认,“但也很有意义。因为你们正在成为两个世界之间的翻译者、调解者、守护者。这是一份需要智慧和勇气的使命。”

他露出鼓励的微笑:“不过别担心,你们不是独自承担。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建立这个培训班——培养一个团队,一个社区。未来你们会互相支持,一起面对挑战。”

“就像老师和五仙前辈,还有阵枢的各位那样?”小雪问。

“正是。”安倓点头,“所以今天的实践课,我们不单独练习,而是学习团队协作。”

他让学员们分成三组,每组四人,完成一个模拟任务:神社后山有一只刚苏醒的“木灵”(树精),因为沉睡百年而迷茫,需要引导它适应新时代的环境。

“注意,木灵没有恶意,只是困惑和害怕。你们的目标不是制服它,是与它沟通,帮助它。”安倓强调,“每组需要有人负责感知木灵的情绪,有人负责传达友善的意念,有人负责建立安全的沟通环境,有人负责观察周围是否会有干扰因素。”

学员们分组出发后,安倓站在神社门口,同时感知着三组的情况。他能“看到”美雪和小雪正在用共享感知与木灵建立深层连接;健仁那组用防御能力制造了一个安全结界;第三组则尝试用植物灵作为中间翻译...

“教得不错嘛。”胡三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五仙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显然已经观摩了一会儿。

白婆婆赞许地点头:“理论与实践结合,还注重团队协作和伦理教育。这套教学体系,比我们关外的传统方法更系统。”

黄十三搓着手:“我说,安倓小子,你这套东西能不能整理成教材?我们想带回去用用。”

安倓惊讶:“五仙前辈需要教材?”

“嘿,我们关外也有觉醒者啊!”黄十三说,“虽然没你们这么密集,但每几年总会出几个。以前都是各家自己带,方法五花八门。你这套系统性的东西,很值得借鉴。”

柳七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尤其伦理部分。有些仙家只教力量,不教责任,结果教出些祸害。”

灰老五跳上安倓肩头:“所以合作呗!你给我们教材,我们给你反馈和改进建议。未来说不定还能搞个‘东西方灵能教育交流会’!”

安倓眼睛一亮:“好主意!事实上,阵枢那边也有类似的需求。陈文渊干事说,他们发现全国多地都有零星觉醒者出现,需要一个统一的引导体系...”

胡三娘用扇子掩嘴笑:“看看,这桥梁当的,都开始连接不同地区的教学体系了。”

下午课程结束时,学员们带着成就感离开。和也作为助教留下整理教室。

“安倓哥,”和也一边擦黑板一边说,“我今天感觉自己真的在成长。不只是能力上的,是...心态上的。”

“怎么说?”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怪胎,总想隐藏能力。”和也放下板擦,“但现在我觉得,这能力让我有机会帮助别人,帮助那些和我一样困惑的存在。这让我...感到自己有价值。”

安倓拍拍他的肩:“这就是成长,和也。从‘为什么是我’到‘我能用这个做什么’,是一个重要的转变。”

就在这时,安倓突然感知到阵法第七节点传来一阵波动——是阴影月见的意识,通过节点网络直接与他连接。

“安倓,”母亲(的阴影面)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温和而清晰,“医院今天有个特殊的新生儿出生。那孩子的灵光...很特别。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特别?怎么特别?”

“像你小时候。”月见说,“但又不一样。那孩子身上有三种不同的灵光交织,像是...另一个可能性。”

安倓心中一动:“地址?”

“市立妇幼保健院,产房三室。现在去的话,应该正好赶上。”

安倓立刻起身:“和也,今天的整理工作麻烦你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但帮我转告煌敦奴和樱岸军师,我去医院了,关于一个新发现。”

他匆匆离开神社,心中思绪翻涌。

又一个特殊的新生儿?

这意味着什么?是巧合,还是新契约、修复节点带来的连锁反应?

母亲(阴影月见)说“像你小时候,但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安倓加快脚步。他有种预感,这个新生儿,可能会揭示更多关于桥梁、关于连接、关于两个世界未来的秘密。

城市在傍晚的余晖中安静呼吸。

而新的故事,已经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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