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烛火正旺,萧璟泽刚在批完的军饷文书上盖好玉玺,抬头就见李公公捧着新沏的雨前龙井进来,脚步比平时轻了几分,像是有话想说却又犹豫。
“有话就说,跟朕还藏着掖着?”萧璟泽端过茶盏,指尖碰过温热的杯壁,语气带着几分随意。他跟李公公相识几十年,对方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李公公躬了躬身,声音放得更轻:“老奴是想着,方才陛下说让皇后娘娘管女子作坊,要调内务府的王锦来协助……老奴跟王大人不算熟,怕到时候说话办事没个准头,扰了皇后娘娘的事。”
萧璟泽闻言,低笑出声,指尖在茶盏沿轻轻划了圈:“李公公,你完全可以相信王锦,那可是和朕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想起小时候跟王锦在御花园爬树掏鸟窝,被太上皇罚抄《论语》的趣事,眼底添了几分暖意,“他看着严肃,实则最是通透,你不用跟他讲那些虚礼。”
李公公愣了愣,没想到王锦竟跟陛下有这般交情,心里的顾虑消了大半,却还是小声问:“可王大人毕竟是内务府总管,老奴直呼其名,会不会显得不敬?”
“不敬?”萧璟泽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没事,你就是叫他全名‘王锦’,他都不会跟你讲究什么。”他顿了顿,想起王锦上次因为下属拘着规矩不敢说话,当场训了人,“他最烦的就是那些‘大人长、大人短’的虚头巴脑,你跟他说话直来直去,反而合他的脾气。再说了,他帮琉璃办事,是为了大夏的女子作坊,又不是为了摆官架子。”
李公公这才彻底放下心,连忙躬身应道:“老奴晓得了,多谢陛下提点。明日老奴就去跟王大人对接,定不耽误皇后娘娘的事。”
萧璟泽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文书,却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要是他跟你掰扯什么‘规矩’,你就说这话是朕说的——他要是敢跟你摆谱,朕回头就罚他抄十遍《陋室铭》,让他也学学什么叫‘不拘小节’。”
这话逗得李公公忍不住笑了出来,御书房里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烛火跳动着,映着帝王眼底的温和,也映着老太监脸上的安心。李公公捧着空茶盏退出去时,心里彻底没了顾虑——原来陛下口中的“发小”,竟是这般好相处的人,想来皇后娘娘的作坊,定能顺顺利利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