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暖意

坤宁宫的鎏金铜炉里，檀香燃得正旺，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几分滞涩。萧璟泽刚踏入殿门，就见张俪红着眼眶站在廊下，而皇后琉璃正握着一方绣着兰草的锦帕，指尖微微泛白，显然是刚起过争执。

“俪妃，你又在和皇后吵什么？”萧璟泽的声音不重，却带着帝王自带的威严，瞬间让殿内的气氛静了下来。张俪见他进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快步上前攥住他的衣袖，泪珠顺着脸颊滚落：“陛下，您看！您前日赏我的那支赤金嵌红宝石的步摇，不见了！我问过宫女，都说只有姐姐的人来过我的宫殿，定是姐姐偷了去！”

萧璟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皇后，却见琉璃只是垂着眼，没辩解，也没恼，只轻轻将锦帕叠好放在手边。他忽然想起，昨日路过御花园，看见琉璃正拿着那支步摇，给园子里扫地的老宫女别在发间——那老宫女无儿无女，前日生了场病，琉璃还特意让人送了药材过去。

“琉璃，是不是被俪妃欺负了？”萧璟泽没先问步摇的事，反而转向皇后，语气里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冷硬，多了些温和。琉璃这才抬头，眼底没有怨怼，只淡淡道：“陛下，俪妃妹妹误会了，步摇是臣妾拿的，但不是偷。昨日见妹妹宫里的老嬷嬷发间空落落的，又听闻她近日身子不好，便借去给她戴几天，本想今日还回去，没成想妹妹先找了过来。”

张俪闻言，脸涨得通红，却还嘴硬：“姐姐胡说！哪有人借东西不打招呼的？定是你见步摇好看，想占为己有！”

萧璟泽没再看张俪，只走到皇后身边，拿起她手边的锦帕，指尖拂过上面细密的针脚——这帕子是琉璃亲手绣的，兰草的纹路里还藏着小小的“泽”字，是去年他生辰时，她熬夜做的。他转头看向张俪，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你是朕的皇后。”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让张俪瞬间愣住，连哭都忘了。萧璟泽继续道：“琉璃是什么性子，朕比你清楚。她若真想要什么，不必偷，朕自会赏她。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皇后，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朕的后宫不懂规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张俪还攥着他衣袖的手上，声音软了些：“步摇的事，是琉璃没提前跟你说，朕让她给你赔个不是。但往后，不可再这般莽撞地冤枉人，更不能对皇后无礼——她是朕的妻，是这后宫的主，你得敬她。”

张俪咬着唇，看着萧璟泽护着皇后的模样，心里虽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理亏，只好松开手，低头道：“臣妾知道错了，不该冤枉姐姐。”

琉璃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妹妹也是一时着急，无妨。今日晚些，臣妾就让人把步摇送回妹妹宫里，再给妹妹带些新制的桃花膏，算臣妾赔罪了。”

萧璟泽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他伸手替皇后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轻声道：“方才吵了半天，定是累了。朕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琉璃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轻轻点头：“谢陛下。”

张俪站在一旁，看着帝王与皇后之间那无需言说的默契，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争、靠闹就能得来的。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檀香的气息都染得温柔了几分。萧璟泽知道，后宫从来不是清静地，但只要有琉璃在，这宫闱里，总能留几分旁人抢不走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