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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血痕

重生后,假千金她爆火全球

路,比林晚晚想象中更难走。

老张头指出的那条“小径”,不过是溪流畔被经年累月的山洪和偶尔经过的野兽踏出的一道时断时续的痕迹。时而是湿滑的、长满青苔的卵石滩,需得用木杖试探着,一步一挪,稍有不慎就会滑倒,冰冷的溪水瞬间灌进早已破烂不堪的鞋袜,刺骨寒意直冲天灵盖。时而是茂密得几乎无法下脚的灌木和藤蔓,带着尖刺的枝条毫不留情地勾扯着她单薄的衣物和裸露的皮肤,留下新的、细密的血痕。更多时候,是陡峭的、需手脚并用才能攀过的乱石坡,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肋骨的断处和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

她拄着那根硬木手杖,仿佛拄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生命。每一步,都沉重如负山岳。肺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浓重的血腥气。眼前的世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旋转。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溪水,早已浸透了里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被山风一吹,寒颤一个接着一个。

只有眉心那点温润的印记,和胸口莲花玉佩传来的、稳定而微弱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两点孤灯,支撑着她不至于倒下,也持续地、缓慢地修复着她千疮百孔的身体。她能感觉到,内腑的剧痛在减轻,伤口也在缓慢地收口,但消耗的体力和流失的血液,却不是短时间内能补回来的。

她不敢停。老张头说过,要趁着“路上干净”尽快走。林家虽然暂时撤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落单的、或者另有打算的追兵?这片山林,是林家的猎场,她不过是侥幸逃脱的猎物,片刻的松懈都可能致命。

她沿着溪流,强迫自己向下游移动。溪水潺潺,声音单调而持续,掩盖了她沉重的喘息和脚步声,也指引着唯一不会迷失的方向。阳光穿过高大的树冠,在潮湿的林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时间在无声而艰难的跋涉中悄然流逝。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两个时辰,对她而言却像度过了一整天。体力再次濒临枯竭,双腿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她知道,必须休息一下,否则不等追兵找到,她自己就会倒下。

她找了块溪边稍微干燥、背靠巨岩的凹陷处,小心翼翼地坐下,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岩石,大口喘息。从老张头给的粗布袋里摸出一块硬邦邦的、混合了野菜和肉末烤制的干粮,小口小口地啃着。干粮很硬,味道粗粝,但对于空荡荡的胃来说,无异于甘露。她又捧起冰凉的溪水,喝了几口,冰冷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

就在她喘息稍定,准备再次起身时,耳朵捕捉到上游方向,隐约传来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不是风声,不是水声,也不是鸟兽声。是……一种极其轻微的、仿佛有什么重物被拖拽过落叶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粗重的喘息。

有人!而且似乎状态也不太好!

林晚晚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缩进岩石的阴影里,木杖横在膝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以她现在的状态,所谓的“准备”也不过是心理安慰。

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后,上游转弯处,踉踉跄跄地拐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沾满泥污和草屑的粗布短打,肤色黝黑,脸上带着山民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和一道新鲜的、从眉骨划到脸颊的狰狞血口子,皮肉外翻,还在渗着血珠。他的一只胳膊不自然地垂着,另一只手拖着一头体型不小的、已经死透了的野山羊。山羊脖颈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显然是被利器刺穿的。

汉子自己也受伤不轻,除了脸上的伤,走路也一瘸一拐,左腿裤管被撕开一大片,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他拖着的野山羊在他身后留下断续的、暗红色的血迹。

是个猎户,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的搏杀,虽然获胜,自己也挂了彩。看他的方向和疲惫不堪的样子,应该也是要回“野沟子”或者附近的山民聚居点。

林晚晚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丝。不是林家的追兵。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老张头的话在耳边回响:“这山里,人心比兽心更难测。”

那汉子显然也累极了,走到离林晚晚藏身处不远的一段浅滩,再也拖不动山羊,骂了一句粗话,将山羊扔在溪边,自己也一屁股坐倒在石头上,扯下腰间的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开始检查自己腿上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他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就着溪水,想要清洗伤口。但伤口太深,位置又不顺手,他自己弄了半天,血没止住,反而因为动作笨拙牵扯得更疼,脸色越发苍白。

林晚晚躲在岩石后,静静观察。这汉子面相粗豪,眼神虽然因为疼痛而有些涣散,但并无奸猾之色,更多的是山民特有的憨直和此刻的烦躁痛苦。他身上的伤是新鲜猛兽造成的,做不得假。他携带的,也只有猎刀、绳索和水囊,没有其他可疑之物。

更重要的是,他显然急需帮助。而一个急需帮助、且明显是本地猎户的人,或许……能成为她获取信息的渠道,甚至,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提供一些便利?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快速成形。风险与机遇并存。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因为紧张而有些紊乱的呼吸,然后,故意让手中的木杖,在岩石上轻轻磕碰了一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溪流边格外清晰。

那汉子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弹起,虽然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但手中的猎刀已经条件反射般握紧,警惕的目光瞬间扫向声音来源。

“谁?出来!” 他低吼道,声音沙哑,带着伤后的虚弱和惊疑。

林晚晚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用木杖支撑着,极其缓慢、艰难地从岩石后“挪”了出来。她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更加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拄着杖的手微微颤抖,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欲坠,身上破烂的粗布衣服和老张头给她的、沾满泥污的包裹,也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一个落难者的形象。

“大、大哥……别动手……” 她开口,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惊惧和哀求,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汉子手中的猎刀,“我……我只是路过……想找点水喝……”

那汉子显然没料到岩石后藏着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伤痕累累的年轻女子,愣了一下,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他上下打量着林晚晚,目光在她脸上、身上那些新鲜和陈旧的伤口,以及她手中那根做工粗糙却结实的手杖上停留。

“你……哪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老林子里?还弄成这样?” 汉子皱紧眉头,问道,语气依旧生硬,但杀意已消。

“我……我跟家里人进山采药,走散了……又遇到野兽,滚下了山坡……” 林晚晚早已想好说辞,语速缓慢,断断续续,配合着痛苦的表情和虚弱的喘息,显得格外可信,“好不容易爬出来……迷路了……顺着溪水走……大哥,这、这是哪儿啊?附近有能落脚的地方吗?”

她一边说,一边“不小心”晃了一下身体,似乎随时要倒下,目光却“恰好”落在那汉子腿上的伤口,露出惊惧和同情的神色:“呀!大哥,你、你伤得好重!血流了好多!”

那汉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狰狞的伤口,又看了看林晚晚那副风吹就倒、却还“关心”别人伤势的样子,脸上的戒备又松了两分,多了点同病相怜的晦气感。

“妈的,别提了!追这头畜生,差点把命搭上!” 他啐了一口,颓然又坐了回去,指了指地上的野山羊,“这里是老鸹岭下头的野溪,顺着水往下再走大半天,能到‘野沟子’。你……就一个人?伤成这样,能走得到?”

“我……我也不知道……” 林晚晚露出绝望无助的神情,眼眶微红,配合她苍白脆弱的模样,颇有几分说服力,“大哥,你……你要回‘野沟子’吗?能不能……带上我?我、我帮你看看伤?我家里以前是走方郎中,我跟着学过点包扎止血的土法子……”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目光恳切地看着汉子腿上的伤。这是她抛出的第一个“饵”——展示价值,换取同行的可能。

汉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你这样,还懂包扎?”

“简单的……止血、清创,还会一点。” 林晚晚怯生生地点头,从老张头给她的粗布袋里(里面除了干粮,还有老人塞进去的一些最基础的止血草叶和干净布条),拿出那几片晒干的、有止血功效的“地榆叶”,“这个,捣碎了敷上,能止血消炎。我帮你弄一下,好不好?不然你这伤,走不到地方,恐怕……”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汉子腿上的伤口很深,失血不少,若不处理,在这山林里赶路,确实危险。

汉子看了看她手中那几片其貌不扬的草叶,又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腿,犹豫了一下。疼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正在加剧,他自己处理确实吃力。眼前这丫头虽然来历不明,但看起来弱不禁风,不像有威胁,而且似乎真懂点草药。

“……行吧。” 他终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交易,“你帮我弄一下。弄好了,我带你一程。到‘野沟子’再说。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耍花样,或者手底下没谱……”

他掂了掂手中的猎刀,意思不言而喻。

“不敢,不敢。” 林晚晚连忙摇头,拄着杖,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确实是被野兽利爪撕开,深可见骨,污染严重。她忍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自己身体的阵阵不适,用汉子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清水,小心冲洗掉伤口里的大块泥沙和草屑,又用干净的布条(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部分)蘸着水,一点点擦拭。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但出乎意料地稳定和熟练。得益于母亲遗录中一些基础医术的记载,以及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时学到的生存技能,简单的清创包扎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汉子起初还有些紧张,肌肉紧绷,但看她处理得有条不紊,手法甚至比他自己弄的强得多,也就慢慢放松下来,疼得龇牙咧嘴时,也硬生生忍住没吭声。

林晚晚将那片“地榆叶”放在溪边干净的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小心捣碎,变成糊状,然后均匀地敷在汉子清洗过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好。她特意在布条打结时,用上了一点巧劲,既能固定敷料,又不会过度压迫影响血液循环。

“好了。血暂时止住了。但这伤口太深,必须尽快找正经郎中看看,最好用上好的金疮药,不然容易溃烂。” 她包扎完毕,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虚汗,喘息着说道。

汉子试着活动了一下伤腿,虽然依旧剧痛,但那种血流不止的恐慌感消失了,包扎得也很妥帖。他看向林晚晚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讶和感激。

“嘿,还真有两下子。” 他语气缓和了不少,“谢了,丫头。我叫赵大石,就住‘野沟子’。你呢?叫啥?”

“我……我叫晚娘。” 林晚晚垂下眼睫,用了母亲名字里的一个字,编了个常见的乡下女子名字。

“晚娘?行,晚娘妹子,今天多亏你了。” 赵大石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还是瘸,但精神似乎好了些,“走吧,天不早了,得赶在天黑前回去。这畜生……” 他看了看地上的野山羊,有些犯难。他自己受伤,还要带个病号,拖这么大一头羊,恐怕走不快。

“大哥,这羊……要不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明天再来取?或者,我帮你抬一边?” 林晚晚善解人意地提议。

赵大石看了看她的小身板,摇了摇头:“算了,藏起来便宜了别的畜生。咱们慢点走,轮流拖一段。这羊能换不少盐巴和粮食,不能丢。”

他弯下腰,用没受伤的右手抓住山羊的一只前腿,示意林晚晚帮忙抬另一边。林晚晚没有推辞,默默上前,用尽力气抬起山羊的另一条腿。山羊很沉,压得她眼前发黑,伤口剧痛,但她死死咬住牙,一声不吭。

两人一瘸一拐,拖着沉重的猎物,沿着溪流,继续向下游走去。速度比林晚晚独自一人时更慢了,但有了同伴,尤其是熟悉地形的本地猎户,心理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赵大石虽然话不多,但也会在特别难走的地方提醒一两句,或者指出一些可以歇脚的石墩。

一路上,林晚晚也趁机,用闲聊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套着话。

“赵大哥,‘野沟子’那边……人多吗?都是猎户?”

“不多,七八户散着住,有猎户,也有采药的,种点薄田。日子紧巴,但还算安生。”

“最近……山里太平吗?我走散的时候,好像听到有奇怪的哨箭声,还有狗叫,怪吓人的。”

赵大石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闪烁:“你也听到了?那是……北边老林子里,那些大户人家打猎围场的动静吧。那些贵人老爷们,就爱搞这些排场。咱们小老百姓,躲远点就是了。”

他显然知道些什么,但不愿多谈,语气里带着山民对“贵人”惯有的疏离和忌惮。

林晚晚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问起“野沟子”有没有郎中,药材是否好找等无关紧要的问题。赵大石一一回答,提到“野沟子”有个半吊子的土郎中,平时头疼脑热还行,但像他这种伤,恐怕也得去更远的镇上才能治好。他还提到,山里偶尔会有外来的货郎或者收山货的商人,带来些外界的消息和稀罕物件。

走走停停,日头渐渐西斜。林晚晚的体力再次透支,全凭意志支撑。赵大石的状态也不好,脸色越发苍白,但归家的念头支撑着他。

终于,在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橘红时,前方的溪流拐过一个巨大的山坳,地势陡然开阔。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出现在眼前,谷地中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十几间低矮的、用原木和茅草搭建的屋舍,有些屋前开垦着小块的菜地,屋后堆着柴垛。袅袅炊烟从几间屋顶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和草木灰的气息。

“野沟子,到了。” 赵大石长舒一口气,指着谷地最里面、靠近山壁的一间看起来稍大、也稍规整些的木屋,“喏,那个有篱笆院的,就是石头家。他爷是咱这儿懂草药最多的,石头那小子也机灵,你……找他,或许能帮上忙。”

他显然还记得林晚晚说要找“石头”的话,虽然不明白她一个外乡走散的采药女,怎么会认识“野沟子”的半大孩子,但一路同行,又承了包扎之情,他也就顺口指了路。

“谢谢赵大哥。” 林晚晚真心实意地道谢。没有赵大石,她恐怕很难在天黑前找到这里。

“客气啥。我家在那边,先回去了。你也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天快黑了。” 赵大石拖着山羊,朝另一间靠近溪边的木屋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压低声音道,“晚娘妹子,这地方……人杂。你一个外来的姑娘,自己多长个心眼。尤其是……少打听北边老林子的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家木屋。

林晚晚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简陋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荒凉的山坳,紧了紧手中的木杖和老张头给的木牌。

新的落脚点,到了。

是安全的避风港,还是另一重危机的开始?

她深吸一口带着柴火气息的空气,拄着杖,朝着赵大石所指的、那个有篱笆院的木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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