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家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客厅里亮着灯，苏婉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转过头，笑容温柔：“晚晚回来了？吃饭了吗？让厨房给你热热。”
“吃过了，谢谢姐姐。”林晚晚换了鞋，准备上楼。
“等等。”苏婉儿叫住她，从沙发旁拿起一个纸袋，“给你准备的，上节目穿的衣服。我特意挑的，你皮肤白，穿这个颜色好看。”
纸袋里是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蕾丝花边，蝴蝶结装饰，是很甜美的风格——甜美到近乎幼稚。
“谢谢姐姐。”林晚晚接过，表情平静，“不过赵总监说，节目是生活观察类，穿得太正式反而不自然。我准备带些简单的衣服去。”
苏婉儿笑容僵了僵，很快恢复：“也是，你想得周到。不过第一次上镜，还是要重视。姐姐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化妆师，到时候让她跟组给你化妆？”
“节目组有化妆师。”
“那些化妆师化那么多人，哪能那么细心。”苏婉儿起身走过来，亲热地挽住她，“听姐姐的，姐姐给你安排。你第一次录节目，姐姐不放心。”
她的手指又搭了上来。这次，林晚晚清楚感觉到，一丝冰凉的、带着恶意的气息试图钻进她的手腕。
但玉佩再次发烫。
那气息被挡在外面，苏婉儿指尖颤了颤，收回手，笑容依旧：“晚晚，你手上戴的什么？好像有块玉？”
“一个普通玉佩。”林晚晚将衣袖往下拉了拉，“地摊上买的，戴着玩。”
“是吗？”苏婉儿目光在她手腕处停留片刻，眼神深了深，“挺别致的。不过地摊货可能不太干净，要不姐姐送你块好的？我那儿有块翡翠……”
“不用了，戴习惯了。”林晚晚打断她，“姐姐，我累了，先上去了。”
她转身上楼，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房门关上。
背靠着门，她抬起手腕。衣袖下，玉佩微微发烫，那道裂痕似乎……又明显了一点。
不是错觉。
玉佩的力量在消耗。每次抵挡苏婉儿的试探，每次对抗那尊邪像的气息，都在消耗它。而另一块玉佩在哪里，她毫无头绪。
必须加快速度了。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林家老宅”。
林家的老宅在城郊，是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林建国发家后就搬到了市区的别墅，老宅一直空着，只留了个老佣人看门。
前世她去过一次，是林建国带她去的，说是“认祖归宗”。那天苏婉儿也去了，全程挽着林建国的手臂，而她像个误入的外人。
记忆里，老宅很大，很空，透着股陈年的阴森。林建国只让她在一楼客厅上了柱香，就匆匆离开，二楼以上的区域，根本不让进。
地下室……她甚至不知道老宅有地下室。
网页上的信息很少，只有几张模糊的外景照片。她试着搜索“林家老宅 地下室”，没有任何结果。
正皱眉时，手机震动。
是陈景然发来的信息：“晚晚，睡了吗？”
她盯着那行字，没回。
几秒后，又一条：“听说你要参加综艺？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我在圈子里还有些人脉。”
人脉。
林晚晚想起赵晴的话，想起楚晴，想起李薇薇，想起那个姓王的、动了威亚手脚的人。
她打字：“谢谢景然哥。对了，你认识一个叫李薇薇的艺人吗？”
消息发出去，那边很快回复：“认识，婉儿的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她也要参加同一个节目，随便问问。”
这次，陈景然隔了一会儿才回：“李薇薇那个人……比较有主意。晚晚，你刚进圈，离她远点。有什么事，找节目组，或者找我。”
话说得含糊，但意思很清楚。
林晚晚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悬停。最后，她回了个“好”字，放下手机。
窗外夜色浓稠。
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三楼书房的灯还亮着，但今晚，没有红色的气息飘出。是放弃了，还是在酝酿更大的？
目光下移，落在花园里。
苏婉儿的房间灯也亮着，窗户开着，隐约能看见她站在窗前，背对着外面，手里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距离太远，听不见声音。
但林晚晚“看见”，那颗藏在衣领下的珍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灰黑色的光。而苏婉儿周身的灰黑气息，此刻异常活跃，像沸腾的污水，不断翻滚、膨胀。
她在和谁通话？在说什么？
忽然，苏婉儿转过身，面向窗外。
林晚晚立刻后退，窗帘落下，隔断了视线。
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苏婉儿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近乎疯狂的弧度。而她手里拿着的，不是手机，是另一串项链。
和白天那串不同，这串项链的吊坠，是一颗黑色的、像是眼珠的东西。在黑暗中，那只“眼睛”缓缓转动，对准了她窗口的方向。
冰冷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来。
林晚晚背靠着墙，胸口剧烈起伏。掌心玉佩烫得惊人，那道裂痕，在黑暗中发出极细微的、金色的光。
窗外，夜风呼啸。
花园里，苏婉儿的笑声隐约传来，低低的，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散在风里，像毒蛇的嘶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