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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冠军侯至·兄弟结义

无心法师:大汉月光

太子宫的西院槐树下,午后的风裹着槐香钻进项圈。无心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抚过刘据摊开的《论语》——纸页边缘卷着毛,是太子翻得勤了。刘据倚着树干,手里攥着块蜜枣糕,糕屑落在他月白长袍上,像撒了把碎雪。

门吏的通报声撞破槐影:“骠骑将军到——”

刘据的蜜枣糕“啪”地掉在地上,眼睛亮得像檐角的铜铃,起身时带倒了脚边的书简。无心跟着站起来,看见穿银甲的少年骑着黑马冲进来,马鬃上还沾着漠北的沙,银甲蹭得发亮,像块会跑的月光。

“太子哥哥!”霍去病勒住马,缰绳甩给随从时,铜狮坠子晃出一串脆响。他跳下来的动作比鹰扑猎物还快,胳膊一伸就把刘据抱了个满怀,战靴上的泥蹭在刘据长袍上,留下两个黑印子。

“野小子,又蹭我衣裳!”刘据笑着拍他后背,指尖却抹了把霍去病发顶——那里沾着几根草屑,是漠北草原的针茅。

霍去病松开手,才看见站在旁边的无心。他的目光像战场上的枪尖,先扫过无心腰间的玉佩(青白玉,刻着战国的云纹),再落在他苍白的脸,突然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能通阴阳的先生?倒比我想象的……”他挠了挠头,“比我想象的俊些。”

刘据拉过无心的手腕:“无心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月太子宫闹鬼,若非他,我早被那邪祟缠上了。”

霍去病的手伸过来,掌心带着战场上的热,像块烧红的铁:“早想见识见识能降妖的本事!”无心回握,感觉到他指节上的茧子——是握枪磨的,硬得像老树皮,硌得人心尖发颤。

偏厅的茶烟飘起来时,霍去病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揭开,里面是串紫得发亮的西域葡萄:“从匈奴左贤王的帐篷里搜的,甜得能蜜死人。”他捏起一颗塞进刘据嘴里,“太子哥哥上次说想吃,我记着呢。”

刘据嚼着葡萄,眯眼笑:“你倒会抢好东西。”无心接过霍去病递来的葡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那里有道新疤,还渗着淡粉的血痂,是刀砍的。霍去病注意到他的目光,无所谓地挥挥手:“小伤,匈奴人的刀软得很,划不破我的甲。”

茶盏里的茉莉浮起来,霍去病端着杯子,突然收敛了笑:“太子哥哥,这次回来,我是请陛下让我带兵去漠北。最近匈奴在焉支山屯了兵,怕是要闹事。”

刘据的手指顿在茶盏沿:“你刚回来三日,身子还没歇过来——”

“歇什么?”霍去病拍着桌子,银甲碰撞出清脆的响,“我这身骨头,闲久了要生锈!上次打左贤王,我还没砍够他的旗子呢!”

无心看着他眼里的光,像漠北的太阳,亮得能烧穿云层。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屋顶看星——紫微星旁有颗小星,亮得反常,却带着股子衰气。他捏了捏手里的葡萄,甜汁顺着指缝流下来,黏糊糊的,像某种说不出口的预警。

槐花落进窗户里,飘在霍去病的银甲上。他突然一拍桌子:“不如我们结拜吧!”

刘据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这野小子,又发疯?”

“谁发疯?”霍去病转头看无心,眼睛里全是热乎气,“无心先生,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做兄弟?”

无心抬头,看见窗外的槐枝晃啊晃,把阳光切成一片一片的。他想起自己沉睡千年里,见过的那些少年——有的埋在战国的乱葬岗,有的死在秦末的烽火里,都是这样的眼睛,亮得像要烧尽世间所有黑暗。

他伸手,接过霍去病递来的茶盏:“好。”

茶盏相碰的声音,混着槐叶的沙沙声,飘出偏厅。风里的槐香更浓了,像某种永远不会醒的梦…………

春末的太子宫梨香院,檐角的铜铃被风掀起三两声轻响,落得满院梨雪簌簌。无心倚在朱红廊柱旁,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刻着“归墟”二字的玉佩——那是他战国时的旧物,玉色已被岁月浸得发暗,像极了他沉睡千年的记忆。廊下案头摊着刘据刚看完的百姓诉状,墨痕还未干透,纸角被风掀起又落下,扫过他垂在袖中的手背。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青砖的声响,夹杂着少年清亮的喝喊:“表兄!我可算寻着你了!”

无心抬眼,见一匹棕红马撞进院角桃林,骑手穿银鳞软甲,腰间悬着嵌翡翠的剑鞘,发间束着赤金抹额,正是霍去病。他勒住缰绳时,马腹撞断了一截梨枝,雪片似的花瓣扑簌簌落进他铠甲缝隙,衬得那张英挺的脸更像浸了晨露的剑刃。

“去病,慢些!”刘据从屋内出来,青衫沾着案头的墨点,嘴角却带着笑,“这梨林是诸邑前日刚吩咐人整理的,你再撞断几枝,她可要找你赔。”

霍去病翻下马背,靴底碾碎两片梨花,大步走过来拍刘据肩膀:“表兄倒疼起妹妹来了?我可是听说你收了个厉害人物——”他忽然转过脸,目光像淬了霜的枪尖扫向无心,“就是这位?”

刘据拉过无心的手腕,将他推到霍去病面前:“这是无心,前日我在城郊遇刺,是他救了我;昨日太子宫闹鬼,也是他除的邪祟。”

霍去病眯起眼,突然伸手去拔腰间的剑——剑鞘刚离身,无心已经攥住了他的手腕。两人的力气撞在一起,霍去病只觉掌心像按在烧红的铁上,疼得眉梢跳了跳,却不肯松手:“好功夫!”

无心淡淡松开手:“霍将军的剑,比我当年的戈沉。”

“什么将军?”霍去病把剑插回鞘,指尖弹了弹铠甲上的梨花瓣,“叫我去病便是!我霍去病最烦那些虚头巴脑的称呼——走,喝酒去!”他说着从马背上解下一个羊皮袋,酒液撞着袋身发出脆响,“这是西域商人送我的葡萄酒,比宫里的竹叶青烈十倍!”

三人围坐在梨树下的石桌旁,霍去病撕开羊皮袋封口,酒香混着梨香涌出来,像浸了蜜的一样。刘据拿起陶盏,倒了半盏酒,目光掠过案头的诉状:“去病,你前日说要请旨去边疆,可是当真?”

霍去病端着酒盏的手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表兄,你也看到了——匈奴人上个月又烧了云中郡的村庄,老弱妇孺的尸体堆在城门口,连狗都不敢啃。我是霍家的人,是大汉朝的冠军侯,你说能缩在长安享清福吗?”他仰头喝干酒,喉结滚动时,铠甲上的铜扣撞出清脆的响,“我要带骑兵出雁门,打的他们满地找牙,让他们再也不敢北越劫掠天朝良民,我要让匈奴人听见我的名字就发抖!”

刘据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的性子……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要多带些军医。”

无心望着霍去病眼里的光,忽然想起战国时的战友——那人也总说要“踏平六国”,说这话时,眼角的刀疤像燃着的火。可后来呢?他躺在长平的尸堆里,眼睛睁得很大,手里还攥着半块染血的干粮。

“无心?”刘据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无心收回目光,端起酒盏抿了一口——葡萄酒果然烈,像火舌卷过喉咙:“没什么……只是想起旧人。”

霍去病挑了挑眉:“旧人?是战场上的兄弟?”

无心点头。

霍去病突然拍了拍石桌,震得酒盏跳起来:“既然如此,咱们三个何不结为兄弟?”他说着抽出腰间的剑,剑刃划破指尖,血珠滴进酒坛,“我霍去病,今日与刘据、无心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叫我死在匈奴人的箭下!”

刘据愣住,随即笑出声,也拿起剑割破指尖:“我刘据,愿与两位兄弟同生共死,不负本心!”他转向无心,目光里带着温温的光,“无心,你愿意吗?”

无心望着石桌上的酒坛——血珠在酒液里散开来,像极了长平战场上的晚霞。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归墟”玉佩,千年的孤寂像潮水般涌上来,又被眼前两人的笑容逼退。他抽出霍去病的剑,指尖在剑刃上轻轻一划——出了血,可伤口却瞬间愈合,只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我无心,”他说,声音像落在玉盘上的雪,“千年漂泊,今日得此兄弟,虽死无憾。”

霍去病瞪圆了眼:“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无心把剑递回去,指尖沾了点酒,在石桌上写了个“静”字——酒液瞬间凝成冰,映着梨花的影子:“我练的是息壤诀,能聚气成冰,也能……”他顿了顿,看向刘据,“护住想护的人。”

刘据笑着端起酒坛,给三人各倒了一盏:“不说这些了,喝了这杯,咱们便是兄弟。”

酒盏相碰时,一阵风突然卷过梨林,吹得满院梨花乱舞。无心的酒盏里落了片梨瓣,雪白的花瓣浮在殷红的酒液上,像极了他战国时见过的烽火。他望着霍去病脸上的笑意——那笑意像阳光下的剑刃,亮得刺眼——突然想起昨夜子时在太子宫后园看到的星象:天狼星犯紫薇,主大将折损。

风掀起他的衣摆,吹得案头的诉状哗哗作响。他攥紧酒盏,指甲掐进掌心——没有疼,他的身体早就不会疼了。可心里却突然抽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

“无心?喝啊!”霍去病的声音撞进耳朵。

无心抬头,见刘据正望着他笑,眼尾泛着薄红;霍去病举着酒盏,剑鞘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忽然觉得,就算这幸福像梨花一样易落,就算明天就要面对刀山火海,此刻也值了。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葡萄酒的烈味裹着梨香冲进喉咙,呛得他咳嗽了两声。霍去病拍着他的背大笑,刘据递来一杯温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温热的,像人间的温度。

院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是诸邑公主的声音:“兄长,我做了桃花糕……呀,去病哥哥也在?”

霍去病立刻跳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诸邑,你那桃花糕可留了我的份?”

诸邑的笑声像银铃,撞碎在梨花瓣里。无心望着跑向庭院的少女——她穿月白衫,发间插着朵新鲜的桃花,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誓言:“护住想护的人。”

他伸手接住一片落进掌心的梨花,玉色的花瓣在他手心里慢慢化开,变成一滴水,顺着指缝滴在石桌上。那滴水映着天空的蓝,映着刘据的笑,映着霍去病的剑,映着诸邑的桃花簪——像一面小小的镜子,照见了他千年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风又吹起来,梨香裹着桃花糕的甜香,漫过整个庭院。无心望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就算要承受千年的孤寂,就算要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此刻的温暖,也足够他回忆千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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