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巷子狭窄而幽深，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沈婉凭借着那一丝微弱的直觉和林牧的护持，带着众人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中狂奔。身后的追兵虽然被“醉魂散”暂时阻滞，但那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却如附骨之疽，始终紧追不舍。
上官羽“前面！前面有光！”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上官羽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此时天色微亮，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将金色的光辉洒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
楚斯年“我们……出来了？”（楚斯年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看着眼前壮丽的日出，有些不敢置信）
林牧“这是黑水城的背面，离客栈还有十几里路。”（林牧迅速判断了方位，眼神却凝重了起来）“但这里离那老头说的‘死亡沙海’不远了。”
沈婉看着那片金色的沙漠，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转头看向林牧，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沈婉“林牧，怎么了？”（沈婉轻声问道）
林牧（林牧收回目光，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温柔）“没事。只是觉得……这日出很美。”
然而，只有林牧自己知道，刚才在沈婉昏迷前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手中紧握的一样东西——那是从那个“瞎眼老头”身上掉落的一枚玉佩。
那枚玉佩，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墨色莲花。
而这朵莲花的图案，他曾在三年前西北兵变的卷宗里见过，更在……沈婉父亲沈傅的书房里见过。
……
为了查清真相，林牧并没有直接带众人回客栈，而是利用楚斯年的关系，在黑市外围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据点。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林牧独自一人潜入了“死亡沙海”边缘的那座废弃古城——鬼城。
在鬼城的一座地下祭坛里，他找到了失踪商队的残骸，也找到了那份被截获的布防图的另一半。
但最让他心惊的，是祭坛中央供奉的一面黑色旗帜。旗帜上除了骷髅，还有一行细小的铭文。
那是一种古老的西域文字，林牧恰好认识。
翻译成大靖的文字，意思是——“莲开彼岸，暗影随行”。
这是镇北侯豢养死士的代号，也是当年与他暗中勾结的神秘势力的标志。
而在祭坛的角落里，林牧发现了一封未被烧毁的密信。
信上没有署名，但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林牧再熟悉不过。
那是沈傅的字迹。
沈傅（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语）“镇北侯已在边境部署完毕，只待京城内乱，里应外合。”
林牧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掌心全是冷汗。
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除了镇北侯，竟然还有沈婉最敬爱的父亲——沈傅。
难怪那死士的武功路数如此诡异却又隐隐透着中原武学的底子，难怪镇北侯能如此精准地掌握朝中动向。
因为沈傅，就是那个隐藏在京城最深处的“影子”。
林牧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他该怎么办？
林牧把真相告诉婉儿？让她亲手送自己的父亲去死？
不。
他做不到。
那个在驿站挡在他身前、为了救他不惜性命的女孩，那个眼神清澈、对父亲无比依赖的女孩……他怎么忍心让她承受这种灭顶之灾？
林牧“罢了。”（林牧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将那封密信贴身收好，然后一把火点燃了祭坛。
熊熊烈火吞噬了所有的证据，也仿佛要烧毁他心中的犹豫。
他决定隐瞒。
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
……
三日后，四人小队踏上了回京的归途。
这一次，马车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沈婉察觉到了林牧的不对劲。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时常看着窗外发呆，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忧伤和……愧疚。
沈婉“林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婉终于忍不住问道）“从鬼城回来后，你就怪怪的。”
林牧（林牧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觉得这次查案不顺，让你跟着受了惊吓。”
沈婉“真的吗？”（沈婉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林牧“真的。”（林牧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却有些汗湿）“婉儿，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好吗？”
沈婉（沈婉愣住了，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恳求，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林牧心中一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对不起，婉儿。
这一次，我要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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