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牧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老人，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在看到那枚墨莲玉佩时彻底消散。他以为自己抓住了真相，以为沈傅会像那些穷凶极恶的反贼一样咆哮或反抗。
然而，沈傅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枚玉佩，良久，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沈傅“阿牧，你真的以为……这一切是我做的？”（沈傅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风，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林牧（林牧眉头紧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从怀中掏出那封在鬼城祭坛找到的密信，拍在桌上）“这玉佩是您的，这信上的字迹也是您的！难道还有假吗？沈大人，您不仅勾结镇北侯，甚至连三年前的兵变都是您一手策划的！您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对得起婉儿吗？”
沈傅看着那封信，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深深的痛楚。
沈傅“这字迹……”（沈傅颤抖着手拿起信纸，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好手段……好手段啊……”
沈傅（他猛地抬头看向林牧，眼中满是焦急与恳求）“阿牧，你听我说，这信是假的！这字迹是模仿老夫的！有人……有人在陷害我！我沈傅虽然对陛下有怨，但我绝不敢背叛大靖，更不敢连累婉儿！”
林牧“够了！”（林牧厉声打断了他）“事到如今，您还想狡辩吗？那鬼城的祭坛里供奉着您的信物，那死士身上带着您的玉佩，连密信都在！铁证如山，您让我如何相信您是无辜的？”
林牧此时被“正义感”冲昏了头脑，他想起了边关的惨状，想起了那些无辜死去的商队，更想起了自己对婉儿的承诺——要护她周全，就必须铲除一切威胁。
在他看来，沈傅此刻的辩解，不过是为了苟延残喘的谎言。
林牧“沈大人，”（林牧站起身，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一寸，寒光映照着他决绝的脸）“我本想给您留个体面，让您自己了断。既然您不肯承认，那我只能将您交给陛下处置了。”
沈傅看着林牧决绝的眼神，知道再多的解释已是苍白。他苦笑一声，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沈傅“罢了……罢了……”（沈傅颓然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既然连你也不信我，那老夫便是百口莫辩。阿牧，你好自为之……婉儿……就拜托你了。”
林牧看着他这副“认罪伏法”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并没有深究那一丝违和感，转身大步离去。
……
半个时辰后，皇宫，御书房。
林牧一身戎装，跪在大殿中央，将所有的“证据”——墨莲玉佩、伪造的密信、以及鬼城的发现，一一呈给了皇帝。
林牧“陛下，罪证确凿，兵部尚书沈傅，就是那个隐藏在朝中的‘影子’！他与镇北侯里应外合，意图谋反！”
皇上（皇帝看着桌上的证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拿起那封密信，越看越是心惊，最后猛地将信纸摔在地上，龙颜大怒）“沈傅！朕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朕！连三年前的兵变都是你搞的鬼！你这是要毁了朕的江山啊！”
林牧“陛下息怒！”（林牧叩首道）“沈傅虽然罪大恶极，但念在他曾有功于社稷，且……且婉儿不知情的份上，是否可以……”
皇上“不知情？”（皇帝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毕现）“满门抄斩的大罪，岂是一句不知情就能免的？沈傅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朕若不杀他，何以震慑朝堂！”
皇上“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即刻查封兵部尚书府，将沈傅及其家眷全部拿下，押入天牢！三日后，午时三刻，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林牧“陛下！”（林牧大惊，猛地抬头）“婉儿她是无辜的！求陛下开恩！”
皇上“朕已经说过了！”（皇帝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一眼）“此事休要再提！退下！”
林牧看着皇帝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寒意。他本以为自己是在除奸，是在保护婉儿，却没想到……竟然亲手将她推向了地狱。
……
将军府。
沈婉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剥着橘子，满心欢喜地等着林牧回来，想告诉他自己今天胃口很好，甚至还想去街上逛逛。
院门突然被推开，林牧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沈婉“林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婉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橘子迎上去）
林牧看着她，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看着她眼中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说？
告诉她，是我亲手把你父亲送进了天牢？
告诉她，是我呈上的证据，导致皇帝要杀你满门？
告诉她，你现在是待罪之身，三日后就要人头落地？
沈婉“林牧，你说话啊！”（沈婉见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是不是……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林牧（林牧猛地抱住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碎，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婉儿……对不起……对不起……”
沈婉“到底怎么了！”（沈婉急得哭了出来）“你别吓我啊！你说清楚！”
林牧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林牧“陛下……下旨了。三日后，沈家……满门抄斩。”
“轰——”
沈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橘子掉落在地，滚了很远。
沈婉（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牧，嘴唇颤抖着）“你说……什么？满门抄斩？为什么？我爹他……他怎么了？”
林牧“是我……是我害了你们……”（林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我查到了‘证据’，是我告诉陛下……你爹通敌叛国。”
沈婉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沈婉“证据？什么证据？”（沈婉声音嘶哑）“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背叛陛下！林牧，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快去向陛下解释啊！”
林牧“我……”（林牧语塞）
他想起了沈傅在书房里的辩解，想起了那一丝违和感。
难道……真的错了？
可是那玉佩，那密信……
林牧“不，不可能错的。”（林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心中已有了一丝动摇，但他不敢赌）“证据确凿，陛下已经震怒……婉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我一定会想办法！”
沈婉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她知道，君无戏言。
满门抄斩的罪名，一旦定下，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最爱的人。
沈婉“林牧，”（沈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让人心碎）“如果……如果我爹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会怎么办？”
林牧一怔，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心中猛地一痛。
林牧“如果是冤枉的……”（林牧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真凶揪出来！我要还沈大人一个清白！我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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