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晨雾还未散尽，苍梧山掌门便带着一众弟子，气势汹汹地闯到了琼华台外。
“墨玄！你给本座出来！”苍老的声音裹挟着怒气，震得玉阶上的晨露簌簌滚落，“管好你的好徒弟！竟敢擅闯我苍梧山灵药圃，盗取九转还魂草！”
殿内，墨玄正坐在软榻旁，指尖凝着一缕温和的灵力，替养伤的凌霜梳理紊乱的经脉。听到这声怒喝，他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凌霜原本昏昏沉沉地靠在榻上，闻言猛地睁开眼，脸色霎时惨白。她攥紧了身下的锦被，声音发颤：“师尊……”
墨玄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寒意褪去几分，竟难得地放柔了语气：“无妨，歇着。”
说罢，他起身理了理玄色衣袍，纵使胸口的伤还未痊愈，步履依旧稳如青松。他缓步走出殿门，银发垂落肩头，冰眸扫过苍梧山掌门一行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苍梧山乃名门正派，这般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苍梧山掌门见他出来，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殿内的方向，厉声质问道：“墨玄！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的徒弟凌霜，夜闯我苍梧山，打伤我派弟子，盗走九转还魂草，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虽重伤在身，也不能纵容弟子如此胡作非为！”
他身后的弟子立刻附和：“就是！那丫头下手狠辣，若不是长老及时出手，我等险些丧命！”
“分明可以派人来借，偏要行那偷窃之事！昆仑墟的脸面，怕是要被这丫头丢尽了！”
声声指责，字字诛心。
殿内的凌霜听得一清二楚，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理亏，可她当时别无选择，师尊危在旦夕，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
墨玄的目光掠过众人，落在苍梧山掌门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借？”
他往前走了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苍梧山弟子瞬间噤声。“本座重伤之际，曾遣弟子去苍梧山求药，却被你以‘灵药稀有，概不外借’为由，拒之门外。怎么？如今倒是来指责本座的弟子行事不周？”
苍梧山掌门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他会当众戳破此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墨玄却没打算放过他，声音更冷：“凌霜是本座的弟子，她做错了事，本座自然会管教。但她偷药，是为了救本座的命。今日你们若是来兴师问罪，本座接着。若是想动她分毫——”
他话音一顿，冰眸骤然锐利，周身灵力翻涌，玄色衣袍猎猎作响：“先问过本座手中的剑。”
苍梧山掌门被他的气势震慑，竟后退了半步。他知道墨玄的厉害，纵使重伤未愈，也绝非自己能抗衡的。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又实在不甘心，只能硬着头皮道：“就算是为了救你，偷窃终究是偷窃！你今日必须给我苍梧山一个交代！”
“交代？”墨玄冷笑一声，袖袍一挥，一个玉瓶便朝着苍梧山掌门飞去，“这里面是三百年份的凝神丹，足以抵过你那株九转还魂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凌霜的错，本座担了。日后若再有人敢来昆仑墟，揪着此事不放——”
他抬手，指尖凝起一道凌厉的剑光，剑光劈在旁边的巨石上，巨石瞬间碎裂成齑粉。
“这就是下场。”
苍梧山掌门看着那碎裂的巨石，脸色煞白，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连忙接过玉瓶，带着弟子匆匆离去。
殿外的动静渐渐平息，墨玄转身回殿，一眼便看到榻上哭得泪眼朦胧的凌霜。
他心头一软，刚想开口安慰，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训斥：“哭什么哭？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安分守己！若不是本座替你撑腰，你现在早就被苍梧山的人抓走了！”
凌霜抬起泪眼，看着他明明护着自己，却还要恶语相向的模样，心里的委屈和感动交织在一起，哭得更凶了。
墨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出手，想替她擦泪，可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脸颊，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他背过身，声音硬邦邦的：“哭够了就歇着！禁足的日子再加半个月，好好反省！”
只有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心底的那份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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