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槌落下时，顾妄正站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

法官沉稳的声音在肃穆的法庭里回荡，清晰地宣读着判决结果——被告人因贩卖、运输毒品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旁听席上，毒贩家属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尖锐又绝望

顾妄的目光落在被告席上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身上，曾经疯狂叫嚣着要“药”的狠戾，如今尽数化作了麻木

这场持续了近两个月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

走出法院时，阳光有些刺眼

顾妄抬手遮了遮，手机震了震，是队里发来的消息，说庆功宴定在晚上

他没回，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路过市中心医院的路口时，脚步却不受控制地顿住了

梧桐叶簌簌落下，飘在医院门口的公示栏上

公示栏里贴着优秀医生的照片，苏卿宁排在第一个，白大褂穿得笔挺，眉眼清隽，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

顾妄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身边走过，他才回过神，转身离开

晚上的庆功宴，队里的人闹得很凶

有人起哄要顾妄讲讲这次案子的惊险，他只是端着酒杯，笑了笑，没说话

酒过三巡，有人大着舌头问：

“顾队，你说你这么拼，到底图啥啊？”

顾妄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的夜色

图什么呢？

图的是那些被毒品毁掉的家庭，能有一个公道

图的是……七年前那个雨夜，苏卿宁红着眼眶问他“能不能不选这条路”时，他没能说出口的，关于“守护”的真相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毒贩判刑了，以后不会再有麻烦

发信人那一栏，是空的

顾妄的心猛地一跳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是谁

他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颤，编辑了一条又一条短信，删了又删，最后只留下三个字：谢谢你

可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发送

他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话，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窗外的月光很凉，洒在酒杯里，晃出一片细碎的光

顾妄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灼人的疼

案子结了，可他和苏卿宁之间的结，却好像永远都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