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室外的走廊突然炸开一阵尖利的吵闹声，顾妄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警服的肩章蹭过墙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快步走过去，就看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堵在门口叫嚣，为首的中年女人头发散乱，指着里面的方向哭骂：

“凭什么不让我们见人！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些警察逼的！”

护士被推搡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

护士病人还在危险期，不能受刺激……

“刺激？”

女人猛地拔高音量，抬手就要去掀病房门上的帘子

“我看你们是想把人藏起来，好栽赃陷害！”

顾妄上前一步，伸手攥住女人的手腕，力道沉稳却不粗暴

顾妄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女人转头看见他身上的警服，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立刻撒泼似的往地上坐：

“警察打人啦！没天理了！”

周围渐渐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钻进耳朵，顾妄眉头紧锁，正要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苏卿宁这里是重症监护区，喧哗吵闹，影响其他病人休息，你们想被保安请出去吗？

苏卿宁快步走来，白大褂的下摆划出利落的弧度

她挡在顾妄身前，目光扫过那几个闹事的人，眼底的冷意让喧闹声瞬间小了半截

苏卿宁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

她举起手里的病历夹，声音清晰有力

苏卿宁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探视，再闹下去，只会加重病情，到时候后悔的是你们自己

为首的女人愣了愣，随即又梗着脖子喊：

“你少吓唬人！我们今天必须见……”

顾妄见了又能怎么样？

顾妄的声音从苏卿宁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顾妄是想让他串供，还是想让他彻底醒不过来？

这话戳中了对方的软肋，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女人的气焰弱了大半，却还是不甘心地嘟囔：

“我们就是想看看儿子……”

苏卿宁抿了抿唇，缓和了语气

苏卿宁等他脱离危险期，我会通知你们

苏卿宁但现在，请立刻离开

僵持间，保安匆匆赶来，将几个人半劝半架地带走了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顾妄看着苏卿宁紧绷的侧脸，开口想说句谢谢，话到嘴边，却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堵了回去

苏卿宁顾警官倒是会挑时候

她转过身，语气里满是嘲讽

苏卿宁刚才那番话，是在暗示我，我在帮着毒贩隐瞒什么吗？

顾妄一怔

顾妄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卿宁没有？

苏卿宁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警徽上，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苏卿宁在你们眼里，是不是除了警察，所有人都可能是帮凶？包括我这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顾妄苏卿宁！

顾妄的声音沉了下去

顾妄你能不能别这么钻牛角尖？

苏卿宁我钻牛角尖？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眶微微泛红

苏卿宁当年你为了警校，说走就走，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苏卿宁现在你穿着这身警服，就可以用怀疑的眼光看……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接起电话的瞬间，语气已经切换成了冷硬的指令

顾妄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看都没看苏卿宁一眼，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跑，脚步声急促，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苏卿宁站在原地，攥着病历夹的手指泛白，直到那道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才缓缓地垂下眼睫

走廊的光线惨白，落在她身上，像一层化不开的霜

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是这样

一个在追逐正义，一个在守护生命，却偏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只剩下无尽的对峙与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