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再踏进市中心医院时，是被队里的年轻警员架着来的
昨夜追捕漏网毒贩时，他替新人挡了一记闷棍，后脑勺磕出个口子，晕乎乎的，被同事硬塞进警车送医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钻鼻，他眯着眼，正撞上迎面走来的苏卿宁
她手里捏着病历夹，脚步顿住，目光落在他头上缠着的纱布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苏卿宁顾警官倒是敬业
她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情绪
苏卿宁带着伤还往危险地方冲，是嫌命太长？
顾妄被她噎得一滞，偏头咳了两声，扯开嘴角笑
顾妄苏医生这是……在关心我？
苏卿宁没接话，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
苏卿宁跟我来清创室，伤口得重新处理，旧纱布渗血了
清创室里很安静，只有镊子碰撞金属盘的轻响
苏卿宁低着头，指尖捏着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伤口边缘的血痂
顾妄盯着她的发顶，看见她耳后一颗小小的痣，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顾妄上次那个毒贩
他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顾妄恢复得怎么样？
苏卿宁的手顿了一下，力道重了些，顾妄闷哼一声
苏卿宁脱离危险了
她淡淡道
苏卿宁不过肺部受损严重，还得留院观察
顾妄他身上有我们要的线索
顾妄坐直身体，语气沉了沉
顾妄我需要他尽快清醒，配合调查
苏卿宁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愠怒
苏卿宁顾妄，他是病人
苏卿宁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救他，不是催着他醒过来配合你们办案
顾妄他是毒贩，手上沾着人命的毒贩！
顾妄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胸腔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顾妄你知道他卖的毒品毁了多少家庭？多少孩子因为他……
苏卿宁我知道！
苏卿宁猛地打断他，声音拔高
苏卿宁可我是医生，在我眼里，他首先是个需要救治的病人，不是你们口中的‘线索’！
她胸口微微起伏，目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顾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哽住了
他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对他喊“我不能看着你去赌命”
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
空气里的火药味渐渐散了
苏卿宁别开脸，重新拿起纱布，动作轻柔了许多
苏卿宁伤口没大碍
她低声说
苏卿宁但最好留院观察一晚，避免颅内出血
顾妄沉默着点头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队里的紧急来电
他接起，听筒里传来急促的汇报
“顾队，那个毒贩突然心率骤降，医生说……说情况危急！”
顾妄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不顾苏卿宁的阻拦往外冲
苏卿宁追了两步，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攥着病历夹的手指，生生掐出了白印
她站在原地，看着走廊尽头顾妄消失的方向，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白褂与警徽，从来都不是对立的
只是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误会的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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