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键盘声停了快半小时,陈奕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张桂源不见了。
队友们说他脸色不太好,攥着拳头往楼上卧室走的,脚步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陈奕恒心里咯噔一下,指尖的战术笔顿住——这个时间,是张桂源易感期的日子。
他快步上楼,果然看见卧室门反锁着,门缝里隐隐透出雪松的冷冽气息,浓得化不开,带着点失控的躁动。
“张桂源。”陈奕恒抬手敲门,声音放得很轻,“开门,我知道你不舒服。”
门内静了几秒,传来张桂源压抑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克制:“别进来……我没事,你下楼去,别靠近。”
雪松味又烈了几分,像是野兽在低吼,带着Alpha易感期特有的占有欲和攻击性。陈奕恒却没退,指尖抵着门板,语气依旧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开门。”
“我说了别管我!”张桂源的声音拔高了些,随即又低下去,满是疲惫,“我怕伤到你……”
陈奕恒没说话,只是一下下,不轻不重地敲着门。
门内的动静越来越乱,有东西倒地的声响,还有张桂源压抑的闷哼。雪松的气息翻涌着,透过门缝钻出来,缠绕着陈奕恒的手腕,带着滚烫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咔哒”一声,门锁被拧开。
门猛地被拉开,一股铺天盖地的雪松味瞬间将陈奕恒包裹。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道拽进怀里,撞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张桂源的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呼吸灼热,带着浓重的雪松气息,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是让你别管我吗……你怎么来了?”
他的力道很大,却又在刻意克制,指节攥得发白,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陈奕恒的肩头被攥得有点疼,却没推开他。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张桂源汗湿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去。
淡淡的茉莉花信息素,从他身上缓缓释放出来,清冽又温柔,像是一场及时雨,悄无声息地抚平着雪松的躁动。
张桂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脑袋埋得更深,鼻尖蹭着陈奕恒的锁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陈奕恒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声音软得像一汪水,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是我男朋友,我不管你管谁啊?”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微微发颤,额角的冷汗濡湿了额发,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显然是难受得厉害。陈奕恒扶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人带到客厅沙发上,转身去厨房接了杯冰水。
玻璃杯壁凝着薄薄的水珠,透着沁人的凉意。陈奕恒把水递到张桂源唇边:“喝点冰水降降温,会舒服点。”
张桂源却只是微微偏头,连睁眼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没接。他抬手攥住陈奕恒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底翻涌着未褪的红,全是压抑的痛苦。
陈奕恒叹了口气,摸出抽屉里的抑制剂,却又顿住了。张桂源的体质特殊,易感期用抑制剂副作用极大,上次用了之后,他低烧了整整三天,连训练都没法参加。
不能用抑制剂,冰水又不管用,茉莉花信息素只能暂缓不适,却解不了根本的躁动。陈奕恒看着张桂源蜷缩在沙发上,眉头死死皱着,连呼吸都带着隐忍的痛,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酸胀得厉害。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奕恒蹲下身,伸手轻轻抚平张桂源紧皱的眉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轻点……我就同意。”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张桂源汗湿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不然我看你太难受了,我心疼。”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张桂源混沌的意识。
他原本沉下去的眼眸,猛地抬了起来,涣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直直地看向陈奕恒,里面的红血丝褪去些许,却燃起了更灼烈的光。那目光又烫又沉,像是要把陈奕恒整个人都吞下去。
张桂源没说话,喉结滚了滚,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下一秒,他撑着沙发站起身,不顾浑身的虚软,弯腰打横抱起陈奕恒。
他的动作很稳,带着Alpha独有的力量感,却又刻意放轻了力道,生怕磕着碰着怀里的人。雪松的气息裹着淡淡的茉莉香,在客厅里漾开。
张桂源抱着他,脚步沉稳地走向卧室,踢开虚掩的房门,又轻轻带了回去。
门外,月光静静流淌,将一室的喧嚣与躁动,都隔绝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