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光，是被窗帘滤过的柔和金芒，碎碎地洒在床脚。

陈奕恒是被颈间的痒意弄醒的。

张桂源的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呼吸已经平稳了，带着雪松被雨水浇透后的清冽，再也没有昨夜那种灼人的躁动。他的胳膊还圈着陈奕恒的腰，力道松松的，却把人箍得很紧，像是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溜走。

陈奕恒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勾着张桂源汗湿后干透、微微发翘的发尾。

窗外的训练室隐隐传来键盘敲击声，是队友们提前开始热身的动静。陈奕恒侧过头，看见张桂源的眼睫很长，垂着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是昨夜硬扛易感期熬出来的痕迹。

他没敢大动作，怕吵醒人，只是偏过头，在张桂源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这一动，怀里的人却醒了。

张桂源的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的时候，瞳孔还有点涣散，几秒后才慢慢聚焦，落在陈奕恒脸上。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醒了？”

陈奕恒“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温度，不再是昨夜那种烫人的灼热。“还难受吗？”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陈奕恒的颈窝，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香，混着雪松的气息，成了独属于他们的味道。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力道却很轻，像是在撒娇。

“昨天……”张桂源的声音闷在陈奕恒颈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没弄疼你吧？”

陈奕恒失笑，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耳垂，那里还有点泛红。“没有。”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就是某人抱着我往卧室走的时候，差点撞到门框。”

张桂源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窘迫，又有点理直气壮：“那不是……那时候脑子不清醒吗。”

话音刚落，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了，传来队长老杨的大嗓门：“源子！奕恒！你们俩还起不起——”

后半句的声音戛然而止。

某位杨先生扒着卧室门框，看见床上交颈而卧的两人，还有张桂源耳尖那抹藏不住的红，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坏笑。“懂懂懂，我什么都没看见！”他飞快地退回去，还不忘扯着嗓子喊，“早餐放楼下了啊！凉了可就没了！”

脚步声哒哒地远去，还夹杂着队友们憋不住的哄笑。

张桂源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陈奕恒被逗得笑出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起来吧，再赖床，今天的战术分析你就要被老杨批了。”

张桂源哼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地松了手，只是在陈奕恒坐起身的时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他看着陈奕恒脖颈处浅浅的红痕，眼神暗了暗，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里，声音低低的：“以后……我再也不用抑制剂了。”

陈奕恒挑眉看他。

张桂源的耳尖还红着，眼神却很认真，像是在许下什么郑重的承诺：“有你就够了。”

晨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雪松与茉莉的气息，在一室的安静里，缠绵得像是永远不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