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色织机（九）

宋亚轩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袋，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将里面的资料全部倒出。

厚厚的案卷、照片、记录……

他深吸一口气，戴上眼镜，开始阅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技术中心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

贺峻霖和张真源全神贯注地工作，试图从数字海洋中打捞希望的碎片。

而宋亚轩沉浸在纸质的世界里，逐字逐句地阅读着关于赵广明的一切：

十五年前的贪污案，入狱记录，狱中表现，出狱后的生活轨迹，与旧相识的接触……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拍摄于纺织厂二十年前的厂庆活动。

照片上，年轻的赵广明站在中间，旁边是几位厂领导。

而在照片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宋亚轩瞳孔骤缩。

虽然面容年轻许多，但那精致的眉眼，不会错。

是丁程鑫。

不，准确地说，是一个和丁程鑫长相极为相似的年轻女人。

她站在人群边缘，穿着朴素的工作服，但那张脸……

宋亚轩猛地抓起照片，冲到贺峻霖的电脑前：

宋亚轩“小贺，查这个人！照片右下角，穿蓝色工作服的女人！”

贺峻霖一愣，但立刻照做。

他将照片扫描，面部识别，数据库飞速比对。

几秒钟后，结果弹出。

丁雅兰，女，生于1975年，原南城纺织厂职工。

2005年工厂倒闭后离职，下落不明。

家庭成员：丈夫（已故），一子（丁程鑫）。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丁程鑫的母亲，曾是南城纺织厂的职工，是赵广明的下属。

而丁程鑫，此刻正带着人，前往赵广明可能藏身的西郊工业园区。

宋亚轩“小贺，快联系队长！快！”

宋亚轩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贺峻霖急忙拨打电话，但听筒里传来的，依然是冰冷的忙音。

张真源抬起头，脸色苍白：

张真源“浩翔的追踪器信号……三十秒前，彻底消失了。”

窗外，天色渐亮。

黎明到来，但黑暗，似乎才刚刚开始。

而那座困住所有人的楼，正缓缓关上最后一道门。

早上七点，西郊工业园区在灰蒙蒙的晨光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废弃的厂房、生锈的管道、破碎的窗户，一切都笼罩在死寂与铁锈色的尘埃中。

丁程鑫一脚踩下刹车，警用越野车在坑洼的水泥路上颠簸着停下。

副驾驶座上的严浩翔被晃得皱眉，揉了揉被安全带勒到的肩膀。

严浩翔“信号最后就消失在这片区域。”

严浩翔盯着手中平板屏幕上静止的红色光点，那代表着刘耀文身上追踪器的最后位置

——

C区3号厂房，一座四层楼高的旧化工厂。

丁程鑫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那栋建筑。

它比周围的厂房更加破败，外墙的涂料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窗户几乎没有完整的，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厂区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门上的铁锈厚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