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博在小院里住下后的日子,像浸透了阳光的海水,温暖而平缓地流淌。他渐渐褪去了初来时的谨慎疏离,却也并未变得像路飞那样咋咋呼呼,而是找到了一种介于艾斯的直率和路飞的纯粹之间的、属于他自己的节奏。
他开始更主动地参与这个家的日常。清晨,他会比艾斯和路飞起得更早,帮露玖清扫庭院,给花圃浇水。露玖发现他辨认花草的能力很强,甚至能说出一些罕见品种的养护要点——这显然是贵族教育中“风雅”的一部分,但萨博运用起来却毫无炫耀之意,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这种蓝星草喜阴,放在屋檐下更好。”萨博将一盆叶片蔫蔫的小花移到背阴处,“它的汁液对轻度烫伤有效,但处理时要戴手套,会刺激皮肤。”
露玖温柔地笑着点头:“萨博懂得真多。”
“只是……以前看过一些书。”萨博含糊地带过,转身去整理晾晒的布匹。
他也会跟在明露身边,看她处理病患,帮忙递工具、捣药、清洗绷带。明露发现他学习能力极强,讲过一遍的草药配伍或伤口处理原则,他下次就能准确应用,甚至能举一反三。
“瘀伤初期冷敷,后期热敷,是为了先收缩血管止血,再扩张血管促进吸收,对吗?”萨博一边用布包裹着冰块递给一个摔伤膝盖的孩子,一边向明露确认。
“对。”明露赞许地点头,“原理理解得很清楚。”
“原理很重要。”萨博认真地说,“只记步骤容易出错,懂了原理才能应对变化。”
这种严谨的思维方式,让明露想起了雷利师父。萨博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理性和洞察力,这或许源于他早熟的成长环境,但也让他能更清晰地看清事物的本质。
艾斯和路飞是萨博融入新生活最重要的催化剂。
艾斯依然是个精力旺盛的“麻烦制造机”,但他开始习惯在做一些“大计划”前,瞥一眼萨博的反应。如果萨博皱眉,他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多问一句“哪里不对”;如果萨博点头或提出更优化的建议,他会哼一声,但大多会照做——虽然嘴上从不承认。
路飞则毫无保留地接纳了萨博。在他简单的世界里,萨博是“聪明的萨博”、“保护过我的萨博”、“会讲有趣故事的萨博”。他像个小尾巴一样黏着萨博,分享他找到的一切“宝藏”通常是奇怪的石头或虫子,缠着萨博教他认字,虽然往往三分钟热度,晚上还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试图挤进萨博的仓库一起睡——大多被艾斯黑着脸拎回去。
三个男孩的关系,在一次共同“对敌”中迅速升温。
村里有几个比他们大两三岁的男孩,仗着年龄和体格优势,经常欺负更小的孩子,抢他们的零食或玩具。艾斯以前没少跟他们打架,互有胜负。那天,这几个男孩看上了路飞手里新得的、玛琪诺送给他的一个彩色玻璃弹珠——那是酒馆里一位客人留下的,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喂,橡胶小子,把弹珠交出来!”为首的男孩堵住路飞的路。
路飞把弹珠紧紧攥在手心,藏在身后:“不给!这是玛琪诺姐姐给我的!”
“找打是不是?”男孩伸手去推路飞。
路飞虽然吃了橡胶果实不怕普通殴打,但被推得一个趔趄。他气鼓鼓地瞪着眼,正要挥拳,艾斯已经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拳砸在推人的男孩脸上。
“离我弟弟远点!”
混战立刻开始。艾斯勇猛,但对方有四五个人,年龄和力气都占优。路飞的橡胶拳头乱挥,打中了不少,但也因为毫无章法,自己挨了不少下。
就在艾斯被两个人抱住腰,路飞被一个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时,一块石头精准地打在勒住路飞那人的手肘麻筋上。那人痛呼一声松了手。
萨博从巷子口走了过来。他手里没拿武器,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几个大孩子。
“又是你?”为首的男孩认出萨博是最近住在艾斯家的那个金发小子,上次在森林里就是他扔石头搅局,“少管闲事!”
萨博没理会他的叫嚣,而是看向被抱住的艾斯和喘着气的路飞,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艾斯咬牙,用力挣开一个人,“我能搞定!”
“我需要!”路飞大声说,“萨博,他们抢我弹珠!”
萨博点了点头,然后对那几个大孩子说:“以多欺少,抢比自己小的孩子的东西,很有意思吗?”
他的语气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却莫名让那几个男孩感到一丝压力。
“关你屁事!”一个男孩骂道,挥拳打向萨博。
萨博侧身避开,动作并不快,但时机精准。他没有还手,只是继续看着他们:“如果你们现在离开,这件事就算了。如果继续,我不保证你们能完整地离开这条巷子。”
“吓唬谁呢!”另一个男孩从侧面扑来。
这次萨博动了。他没有硬碰硬,而是脚下灵活地一绊,同时伸手在那男孩后背轻轻一推。男孩重心不稳,惊叫着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另外几个男孩见状,又惊又怒,一起扑上来。
萨博依旧没有慌乱。他充分利用巷子狭窄的地形,移动步伐,避开正面冲撞,时不时用巧劲推、绊、拨,让对手互相碰撞,或者失去平衡。他始终没有真正下重手,但那种游刃有余、仿佛在戏耍他们的姿态,更让几个大孩子感到憋屈和一丝恐惧。
艾斯趁机挣脱,和路飞一起加入了战团。有了萨博牵制和扰乱,艾斯拳脚的威力得以充分发挥,路飞的橡胶手臂也能更有效地干扰敌人。
几分钟后,几个大孩子鼻青脸肿地逃跑了,临走前还撂下狠话,但谁都能听出色厉内荏。
“萨博!你刚才好厉害!”路飞兴奋地跳起来,“像跳舞一样就把他们弄倒了!”
艾斯喘着气,看着萨博,眼神复杂。他看得出,萨博刚才用的不是什么高深武技,更像是某种……经过训练的、高效的防身技巧,而且充满了克制——他只是制伏,没有造成严重伤害。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艾斯问。
萨博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家里……以前请的老师教过一些基础防身术。主要是闪避和控制,不是用来打架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用在刚才那种情况,也算合适。”
艾斯哼了一声,没再追问。他心里清楚,刚才如果没有萨博,他和路飞肯定会吃更大的亏。这种认知让他有点别扭,但更多的是对萨博实力的认可。
从那天起,村里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大孩子,看到艾斯三人组都会下意识绕道走。他们不怕艾斯的拳头,也不怕路飞的橡胶乱打,但对那个总是很平静、眼神却好像能看透你在想什么、动起手来又刁钻难缠的金发小子,有种莫名的忌惮。
这件事也确立了三人之间某种微妙的默契。艾斯是冲锋在前的矛,路飞是出其不意的奇兵,而萨博,则是查漏补缺、掌控局面的“大脑”。他们开始更自然地一起行动,一起上山下海,分享找到的“宝藏”,也分享彼此的秘密基地——艾斯在森林深处发现的一个树屋,萨博在垃圾山边缘找到的一个能眺望大海的废弃瞭望台,路飞……路飞的秘密基地就是任何他觉得有趣的地方。
萨博开始教艾斯和路飞一些更系统的知识。不是枯燥的贵族课程,而是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如何利用星辰和太阳辨别方向,如何通过云层和风向预测天气,哪些植物有毒哪些可以应急充饥,遇到不同野兽时该如何应对。
艾斯起初不耐烦,觉得这些不如锻炼拳头和体力实在。但萨博会平静地举例:“如果你在海上迷路,拳头能帮你找到陆地吗?如果你在荒岛受伤,体力能帮你分辨出救命的草药吗?”
艾斯被问住了。他想起香克斯说过的话,真正的强大不仅仅是武力。于是他沉下心来学,发现这些知识确实有用,尤其是在他们越来越频繁的“探险”中。
路飞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他听故事时眼睛发亮,但一到具体细节就开始打哈欠,往往只记住最后那句“这个可以吃吗?”。萨博也不强求,对路飞,他更多是教一些最基本的安全常识,比如“颜色鲜艳的蘑菇不要碰”、“被蛇咬了要立刻叫大人”之类的。
明露和露玖将三个孩子的互动看在眼里。露玖常常温柔地笑着说:“家里一下子多了三个儿子,真是热闹。”她给三个孩子缝制了相似款式、不同颜色的新衣服,艾斯是浅棕,萨博是深蓝,路飞是鲜红,站在一起像三棵茁壮成长的小树。
明露则更关注萨博的内心变化。她能感觉到,萨博在这里找到了某种“归属感”,但他眼底深处那抹对某些事物的疏离和批判,并未消失,只是沉淀得更深。他对哥雅王城方向的天空,偶尔还是会投去冰冷的一瞥;听到路过村民谈论王城贵族举办的奢华宴会时,嘴角会下意识地抿紧。
一天傍晚,萨博独自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看着夕阳沉入海面。明露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想家了?”明露问,递给他一个刚烤好的红薯。
萨博接过红薯,摇了摇头:“那里不是家。”他咬了一口红薯,香甜软糯,是纯粹的、温暖的食物味道,不像王城那些精致却冰冷的点心。“我只是在想……哥雅王国被称为东海最美丽的国家,但‘美丽’下面,藏着多少东西?”
明露没有打断他。
“王城干净整洁,鲜花盛开,人们衣着得体,谈吐文雅。”萨博的声音很平静,像在叙述别人的事,“但为了维持这份‘美丽’,所有‘不美丽’的东西都被扫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垃圾山,比如那些因为贫穷或不幸而活得艰难的人。贵族们在高墙里谈论艺术和慈善,却对墙外的哭声充耳不闻。我的父母……他们教我礼仪、历史、经济学,教我怎么成为一个‘体面’的贵族,却从未教过我,如果看到有人在你面前摔倒,是应该先考虑对方的身份是否值得你伸手,还是应该先把他扶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望向远处海面上归航的渔船的灯火:“在这里,我看到了另一种活法。露玖阿姨会因为一朵野花开得漂亮而开心一整天,玛琪诺姐姐会给流浪的醉汉一碗热汤,明露姐你会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发烧,半夜划船去采药。艾斯会为被欺负的人打架,路飞会因为朋友难过而跟着难过……这些,在王城的教科书里,是‘不理智’、‘不经济’、‘不体面’的。但我觉得,这才是‘人’应该有的样子。”
海风吹起萨博金色的短发,夕阳在他年轻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迷茫,只有一种经过思考后得出的、属于自己的结论。
明露静静听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自己想明白这些,很好。这个世界很大,有各种各样的活法。重要的是,选择你认为正确的那一种,然后坚定地走下去。”
萨博用力点了点头。
几天后,发生了一件小事,却让三个男孩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天,艾斯、萨博和路飞在森林里布置陷阱,想抓只野兔改善伙食,主要是路飞馋肉了。陷阱很简陋,但运气不错,真逮住了一只肥硕的灰兔。三个孩子高兴地围着战利品。
就在这时,两个陌生的、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从林子里钻出来,显然是听到动静过来的。他们穿着比普通村民好一些的衣服,神态傲慢,看样子是来自附近城镇、进山打猎玩的富家子弟。
“哟,运气不错嘛,小子们。”其中一个高个少年瞥了一眼被捆住的兔子,“这兔子我们要了,算你们孝敬的。”
艾斯立刻挡在兔子前面,眼神不善:“凭什么?这是我们抓的!”
“凭什么?”另一个矮胖少年嗤笑,“就凭我们比你大,比你们强。识相点,把兔子交出来,省得挨揍。”
路飞气鼓鼓地站到艾斯旁边:“不给!这是我们的晚餐!”
萨博没有立刻说话,他迅速观察着对方两人——体格比他们壮硕,但步伐虚浮,眼神轻佻,不像是经常锻炼或真正经历过实战的人。他拉了拉艾斯的衣角,低声道:“别硬来,他们体型有优势。”
艾斯咬牙,显然不服气。
萨博上前一步,对那两个少年说:“这兔子是我们花了时间布置陷阱才抓到的。如果你们想要,可以用东西交换,或者告诉我们哪里更容易抓到猎物,作为信息费。”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甚至给了对方台阶下。但那两个少年显然没把三个十岁小孩放在眼里。
“交换?跟你们有什么好交换的?”高个少年不耐烦地挥手,“少废话,赶紧拿来!”说着就要上前抢。
艾斯忍不住了,一拳挥过去。高个少年没想到他真敢动手,愣了一下,脸上挨了一拳,顿时大怒:“找死!”
混战一触即发。艾斯和路飞扑了上去,萨博无奈,也只能加入。
对方毕竟年龄和体型占优,又是二对三,路飞的橡胶能力在狭窄林地里发挥受限,很快艾斯就挨了几下,嘴角破了。路飞也被推倒在地。萨博凭借灵活的身手周旋,但也挨了一脚,肋下生疼。
眼看要吃亏,萨博忽然喊道:“艾斯!路飞!退后!”
艾斯和路飞下意识地服从。只见萨博不再躲闪,而是猛地弯腰,从地上抓起两大把混合着腐叶和泥土的沙土,朝着两个少年的脸上用力扬去!
“啊!我的眼睛!”两个少年猝不及防,被沙土迷了眼,顿时捂着脸惨叫。
“就是现在!跑!”萨博拉起艾斯和路飞,也顾不上兔子了,三人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
他们熟悉地形,七拐八绕,很快甩掉了那两个骂骂咧咧、眼睛还疼着的少年。
跑到安全的地方,三人才停下来,喘着粗气。艾斯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萨博:“你刚才那招……太脏了吧?”
萨博揉了揉还在疼的肋骨,平静地说:“有效就行。难道要等着被他们打趴下,再抢走兔子?那才是真的亏。”
路飞拍手:“萨博好聪明!用沙子!我怎么没想到!”
艾斯想了想,也笑了:“也是。打架嘛,赢了就行。”他看向萨博,眼神里多了份认同,“不过,下次有这种主意早点说。”
“嗯。”萨博点头。
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狼狈样,艾斯嘴角有血,萨博衣服脏了,路飞头发上还挂着树叶,忽然同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共同经历了小规模“战斗”和“逃亡”后,产生的、属于同伴之间的笑声。
笑过之后,艾斯忽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兔子没了,晚饭怎么办?”
路飞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叫起来,他垮下脸:“好饿……”
萨博看了看天色,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树林:“跟我来,我知道这附近有片野莓丛,这个季节应该还有果子。虽然吃不饱,但能垫垫肚子。”
他带着艾斯和路飞在林子里穿行,果然找到了一片挂满深紫色果实的野莓丛。三人饱餐了一顿酸甜的野莓,虽然手上和嘴边都染上了紫色汁液,狼狈不堪,但心情却格外畅快。
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路飞走在中间,左手拉着艾斯,右手拉着萨博,哼着不成调的歌。
艾斯忽然开口:“喂,萨博。”
“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艾斯问。
萨博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前方风车村袅袅升起的炊烟:“暂时会待在这里。这里很好。”他顿了顿,“但总有一天,我要出海。不是以贵族的名义,也不是以任何人的附庸,只是以‘萨博’的身份,去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去做一些……我认为应该做的事。”
路飞立刻插嘴:“我也要出海!我要当海贼王!”
艾斯哼了一声:“海贼王是我的!”
“是我的!”路飞不服气。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萨博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带着笑意。
等他们吵完,艾斯看向萨博,表情认真:“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出海怎么样?”
萨博愣住了,看向艾斯。艾斯的眼神坦荡而直接,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路飞也用力点头:“对啊!萨博也一起!我们三个人一起当海贼!”
海风拂过林梢,带着咸湿的气息和远方的呼唤。萨博看着眼前两个男孩——艾斯眼中燃烧着对力量和认可的渴望,路飞眼中是对冒险和自由最纯粹的向往。而他,心中装着对不公的质疑和对理想的追求。
三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却在此刻,被某种无形的纽带紧紧相连。
萨博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温暖而坚定的笑容。
“好啊。”他说,“等我们长大了,一起出海。”
“说定了!”艾斯伸出拳头。
“说定了!”路飞也伸出拳头,橡胶手臂伸得老长。
萨博看着眼前两只大小不一的拳头,也伸出自己的拳头,轻轻和它们碰在一起。
夕阳下,三个男孩的拳头碰在一起,像是一个简单却郑重的仪式。海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和衣角,远处风车缓缓转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仿佛在为这个约定作证。
他们不知道未来会面对多少风雨,不知道各自的命运将如何交织碰撞,但此刻,这份在森林夕阳下缔结的同伴誓言,将如同最坚固的锚,牢牢系住他们漂泊的灵魂。
回家的路上,路飞叽叽喳喳地幻想着未来海贼团的名字和冒险。艾斯虽然嘴上嫌弃路飞吵,但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也在憧憬。萨博走在他们身边,听着,笑着,偶尔补充一句,心中那片因为逃离而荒芜的土地,似乎正被温暖的阳光和坚定的友情一点点填满。
明露站在院门口,看着三个浑身脏兮兮、脸上却带着明亮笑容的男孩走近,摇了摇头,转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
她知道,属于这三个孩子的时代,正在遥远的未来,悄然拉开序幕。而她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个他们可以随时回来的港湾,直到他们羽翼丰满,振翅飞向那片广阔而危险的大海。
夜幕降临,风车村的灯火次第亮起。小院里传来三个男孩抢着洗澡的吵闹声,露玖温柔的笑骂声,以及明露平静的调停声。
平凡,温暖,充满生机。
这就是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