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妙人攥着刘启随手遗落的玉佩，指尖抚过那枚刻着“启”字的皇家纹章，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了然，旋即换上全然的错愕。她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郎，方才还带着几分娇憨的笑靥瞬间僵住，嘴唇微微颤抖：“你……你是太子？”
这话问得又惊又怯，仿佛全然不信，实则她早从宫人的窃窃私语里摸清了他的底细。刘启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伸手想揉她的发顶，却被她偏头躲开。夜话衷肠
月色浸满窗棂，栗妙人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颤，方才刘启那句“我便是当朝太子”，仍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抬眸看向眼前人，褪去了市井的闲散，一身锦袍衬得他眉目俊朗，全然是储君的威仪。刘启伸手拂去她鬓边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些许认真：“我是太子，你不高兴吗？你不是日日念叨着，要做那太子妃吗？”
栗妙人却蓦地红了眼眶，别过脸去，声音发涩：“我高兴不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满心满眼都是荣华富贵，如今我的心思被你看得通透，你该厌弃我才是。”
刘启闻言失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微凉的脊背：“我偏喜欢这样的你。”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你想要的不过是安稳好日子，这有什么错？我既能给你，便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栗妙人埋在他胸膛，鼻尖发酸，半晌才闷闷开口：“那你……就不介意吗？我从前一门心思要攀附太子殿下，为此冷落了你，险些就错过了。”
刘启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眼底满是温柔笑意：“我只庆幸，我便是那太子。”他指尖轻抚着她的发顶，语气笃定，“这恰恰说明，你心心念念的从来不是什么太子之位，而是我这个人。”
晚风穿堂而过，卷起帘角轻晃，两人相视而笑，眼底的情意漫溢，将满室月色都染得缱绻。
帘外月色温柔，刘启指尖轻轻摩挲着栗妙人泛红的脸颊，眉眼间满是笑意：“过几日，我便带你逛遍东宫的亭台水榭，御花园的牡丹该开了，定要让你瞧个尽兴。”
栗妙人眼睛一亮，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声音软得像棉花：“当真？那我可要把东宫的景致都记下来。”两人相视而笑，满室皆是缱绻。
正此时，几个内侍躬身进来，恭恭敬敬地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催您回东宫，商议与薄家小姐的婚事。”
“婚事”二字落地，栗妙人脸色霎时一白，眼眶倏地红了。她狠狠甩开刘启伸来的手，转身就走，步子又急又乱，肩头微微耸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妙人！”刘启连忙追上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声音软了几分，“你别恼。”
栗妙人挣了挣，没挣开，便赌气似的将脸埋进臂弯里，闷声道：“你是太子，要娶名门贵女，何苦来哄我这样的小人物！”
刘启失笑，低头蹭了蹭她的发旋，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傻丫头，不过是母后安排的，我心里惦记的是谁，你还不知道？”他轻轻扳过她的肩，指腹拭去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珠，“往后我天天来陪你，给你带宫里最好的蜜饯，好不好？”
栗妙人睫毛颤了颤，终是忍不住，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刘启与薄巧慧新婚夜
宫人退下后，刘启看着与自己端坐帐中的薄巧慧，面露不耐地开口：“两人陌生人在一起，忍受那么多规矩礼节，只是让人看笑话。”
薄巧慧轻声提醒这是新婚之夜后，刘启毫不在意地说：“听闻良娣最是善解人意，本太子前几日看了本兵书，甚是有趣，还有半本没看完，如今心里难受，想去看完这本书，良娣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面对薄巧慧暗含哀求的挽留，他语气愈发冷淡：“可是本太子今夜看不到那本书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
薄巧慧提及盖头还没掀，刘启没再多言，草草撩起她盖头两侧的珠帘，丢下一句“我听说太子妃贤良淑德，希望良娣体谅”。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长靴踏过金砖地，脚步声渐远，徒留满室红绸与巧慧眼底的落寞。
北苑的夜风带着凉意，栗妙人拢了拢身上的素色宫装，正缩在廊下搓着手取暖。她是奉命来给张嫣太后值夜的，指尖冻得通红，望见刘启大步流星走来时，眼中先是一惊，随即漫上暖意。
“殿下怎么来了？”她压低声音，眉眼间藏着嗔怪。
刘启快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眉头紧锁：“这鬼地方风这么大，冻坏了怎么办？”他说着便要拉她走，“跟我回太子宫，这守夜的差事，谁爱干谁干。”
栗妙人心里一动，前世的记忆翻涌上来——就是这一夜，她被刘启的心疼冲昏头脑，跟着他扬长而去，害得张嫣独自在寒风中病倒，也让窦漪房看穿了她的自私，虽然后来借此入了东宫，却落下了“恃宠而骄”的话柄。
她反手拉住刘启，眸光清亮：“殿下别急，奴有法子。”
说罢，她转身走进殿内，见张嫣太后睡得安稳，便取来厚厚的锦被，仔细掖好四角，又将殿角的炭炉添足了炭火，殿内瞬间暖了几分。随后她走到门外，唤来守在不远处的小太监，细细叮嘱：“我与太子殿下有要事说，半个时辰便回。你在此守着，若太后醒了，即刻通报，万万不可懈怠。”
小太监连连应下，栗妙人才放心地回身，对上刘启疑惑的目光。
“这样既不耽误我们说话，也不会委屈了太后，”她踮起脚尖，替他拂去肩头的落霜，语气软下来，“殿下心疼我，我知道。可规矩不能破，太后更不能怠慢。”
刘启望着她，眼中闪过赞许，随即失笑：“你倒是比从前通透了。”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了她的指尖，“走，回太子宫，我有话同你说。”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留下小太监守在殿外，炭炉的火光映着窗棂，将张嫣的寝殿衬得一片安宁。
栗妙人依偎在刘启身侧，心里清楚，这一夜她没有重蹈覆辙。既守住了张嫣的安稳，也用这份周全，让刘启看到了她的分寸——比起前世的恃宠而骄，这样的懂事与体贴，才是让她名正言顺踏入东宫的最好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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