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想自己翻。”
她说完，缓缓抬起手。
两块玉佩，在空气中，慢慢靠近。
当它们的边缘，终于触碰到一起的那一瞬间——
世界，突然安静了。
风停了，雪停了，连远处狗的叫声，都消失了。
只有翻书声。
“哗啦——”
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他们耳边。
一页，又一页。
不是他们在翻，而是书，在自己翻。
桑榆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
雨夜的尼斯刊，燃烧的房屋，实验室的白色房间，雪山裂缝里的符号，塞拉在地下室里的背影，暮云栖站在窗前的侧影，少年暮云枳缩在柜子里的样子……
还有，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画面——
她和暮云枳，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
门后，是一片空白。
“从这里开始，故事由我们自己翻页。”
有人说。
是谁，她听不清。
也许是塞拉，也许是暮云栖，也许是她自己，也许是他。
翻书声，突然停了。
最后停在的那一页，是空白的。
没有字，没有画，什么都没有。
“这是……”桑榆愣住。
“原书，没有写的一页。”暮云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也是，我们可以写的一页。”
桑榆猛地回过神。
两块玉佩，还静静地躺在他们的掌心，没有发光，没有震动，也没有消失。
一切，看起来和刚才没有任何不同。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你听到了吗？”她问。
“听到了。”他说。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只是他们的‘门’和‘钥匙’吗？”她问。
“不。”他摇头，“我们，也是翻书的人。”
桑榆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一点苦涩，有一点害怕，却也有一点，从未有过的坚定。
“那好。”她说，“那我们，就从这一页开始。”
“从雪线之下，从毕格拉斯，从今天开始。”
“写我们自己的故事。”
暮云枳看着她，眼底的雾气，似乎散了一点。
“好。”他说。
“不过——”他顿了顿，“在开始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桑榆问。
“我们得先，把他们挡在门外。”他说，“因为，他们不会喜欢，我们自己翻页。”
桑榆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她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
那些在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人，那些在城里发号施令的人，那些想要打开门、改写原书的人。
还有，那些，曾经把她当成“实验体S-07”的人。
“你有计划？”她问。
“有一点。”他说，“但需要你帮忙。”
“需要我做什么？”桑榆问。
“需要你，再听一次那些声音。”他说，“不过这一次，不是被动地听。”
“而是——”他看着她，“主动地问。”
桑榆的心脏，猛地一缩。
“问什么？”她问。
“问原书。”暮云枳说，“问它，阿亓黛斯真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雪线之上，传来一阵极轻的风声。
仿佛，有谁，在远处，翻了一页书。
～～
而雪线之下，两个被命运拴在一起的人，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翻开的，是怎样的一页。
但他们知道——
从这一刻起，门与钥匙，不再只是被人使用的工具。
他们，也是翻页之人。
而尼斯刊的故事，将在他们的指尖，真正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