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像根绷紧的弦，猛地弹响在走廊尽头。林知欣刚把语文课本摊开，鼻尖就钻进一缕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少年身上特有的阳光气息。她睫毛颤了颤，眼角的余光瞥见后桌的椅子被拉开，带着轻微的刮擦声。
“早啊，林同学。”
许栀远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林知欣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墨蓝色的钢笔在“氓之蚩蚩”的旁边洇出个小小的墨点。她没回头，只是用低得像蚊子哼的声音应了句：“早。”
后桌的人没再说话，只听见书包拉链被拉开的窸窣声，接着是笔袋摔在桌面的轻响。林知欣盯着课本上的“桑叶沃若”，心思却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昨天放学时，他说“明天换座位，给你个惊喜”，原来惊喜是成了她的后桌。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响亮，一浪叠着一浪，撞在玻璃上又弹回来，震得人耳膜发痒。林知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课本，可后背总像有目光落在上面，烫得她脖颈发僵。
数学课的铃声刚落，老班就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班：“昨天的周测，有些同学的解题步骤简直是在给我写小说。”他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摔，粉笔灰腾起一小团白雾，“林知欣，你上来把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讲讲。”
林知欣攥着衣角站起来，指尖冰凉。走到讲台前时，她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许栀远正托着腮看她，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像是在说“别紧张”。她的心莫名定了定，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步骤，声音虽轻，却条理清晰。
“很好，”老班点点头，“下去吧。”
回到座位时，她的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林知欣回头，许栀远正举着一张画着小人的草稿纸，小人头顶冒着烟，旁边写着“学霸本霸”。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要转回去，就见他飞快地换了张纸，上面是潦草的“求带飞”三个字，后面还画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林知欣瞪了他一眼，却在转身时，悄悄把自己的试卷往身后挪了挪。
许栀远看到林知欣这可爱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林知欣被他的笑搞得有些羞愤。转过头来不满地质问他：
“许、栀、远！你什么意思啊。”
许栀远看到林知欣真的生气了，便收起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好声好气道：“别生气了，我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林知欣看着许栀远这样，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便转过头去不理他。
许栀远见林知欣真不理他了，便只好传纸条给她。
林知欣看着纸条上男生大气又潦草的字—“大学霸，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第一次觉得被人关心的感觉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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