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久不见。”
宋意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廊下滴落的雨珠上,仿佛没听见。
“哥?”
宋景年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抬眼在宋意的身上打量,突然看到了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宋景年竟不知道宋意听力出了问题。他用手在宋意面前轻轻晃了晃,重新开口:“哥,好久不见。”
宋意这才反应过来,轻轻调整了一下助听器,目光在他脸上淡淡扫过,像隔了一层薄雾,声音带着几分疏离:“嗯,好久不见。”
“你耳朵……”宋景年迟疑着追问,语气里藏不住担忧。
“旧伤,没什么。”宋意语气平淡,不愿多提,转身往廊下避雨处走,“进来躲躲雨,别淋着。
宋景年快步跟上,不依不饶:“哥,你别跟我卖关子,你耳朵到底怎么回事?”
宋意脚步一顿,背影僵了僵,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小时候,养母总嫌我吵,急了就拿东西往我身上砸,有一次意外砸到了耳朵,起初没当回事,后来听力越来越差,就成了这样。”雨声丝丝缕缕的,他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了的似的。“听到想要的答案后满意了没?”
宋景年心口一揪,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微微发颤:“哥,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明天我带你去西安最好的医院检查,一定能治好的!”宋意抽回手,垂眸道:“不用麻烦了,以前跑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治不好的。”宋景年急了,按住他的肩:“什么不用麻烦?你是我哥!”
“对,我是你哥,所以你对我比对其他人都更关心。”宋意眼底没什么情绪,“可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你在西安过得很好,没必要来掺和我的生活。”
宋景年指尖微微收紧:“哥,跟我走,别留在这破地方受委屈。我在西安的房子很大,你住过去,我们俩也好相互照顾。”宋意侧身避开他的目光:“不必,我在这挺好。”雨势渐小,宋景年声音沉了几分:“好?连耳朵都成这样了,还天天被那个,那个蒋沁骂,你管这叫挺好?”宋意扯了扯嘴角,语气凉淡:“与你无关。”
“可我不希望我的哥哥是个残疾人!”宋景年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那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好了。”
葬礼结束后,宋景年将最后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随后抬头看向宋意:“我订了晚上的机票,飞西安,跟我走。”宋意摇头,目光落在墓碑上:“我留下。”宋景年沉默片刻,没有再强求,从一旁拿起纸和笔,飞快地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塞进宋意口袋,随后拎起行李:“有事给我打电话。”宋意没应声,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飞机落地时夜色已深,宋景年推开自己家的门,空旷的屋子只剩他的脚步声,窗外的霓虹闪烁,却照不进半分暖意。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看向桌上摆放着的兄弟俩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笑的格外灿烂。而如今,相隔千里的距离,终究没能被一场重逢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