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礼

又是一年雨季，雨水淅淅沥沥地落着，潮意漫进窗缝。

“景年……看看哥哥……哥哥疼……”

“宋景年，找你哥？早被我卖出去了。”

“哭什么？再哭，舌头给你割了！”

……

宋景年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腔起伏着大口喘气。抬眼扫过时间，才凌晨六点

“叮——”

他蹙眉摸过手机，是温祈的消息，点开语音，冷冽无温的语调砸过来：“宋景年，你爹死了，滚回来奔丧。”

宋景年指尖顿了顿，回：“不去。”

那边秒回，裹挟着恶意威胁：“宋景年，敢不来，就等着葬礼上宋意被我泼些什么东西上去吧。”

“你在威胁我？”

“是又怎样，明晚七点，你必须回到宋家。”

宋景年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旁，摸出电脑订了最近一班机票，随即起身收拾行李，动作透着不耐。

葬礼当天阴雨没停，宋景年踩着七点准时到宋家老宅，院里挤满宾客，气氛沉闷压抑。他目光扫过人群，很快落在角落廊下的身影上——正是宋意。

宋意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指尖夹着手机贴在耳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像是在交代工作，侧脸线条利落，全然没有记忆里懦弱的样子。十七年未见，他褪去稚气，周身透着上位者的气场。

宋景年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宋意挂了电话，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神情冷淡，猜不透情绪，果然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宋意转头瞥见他，眼神顿了顿，没有惊讶，只淡淡扫了一眼，那份生疏隔着雨雾都格外明显。宋景年也没主动开口，两人就这么站着，周围的喧闹仿佛与他们无关，只剩雨声淅淅沥沥。

天空阴沉沉的，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打在院子里的梧桐叶上，沙沙作响。老宅门口挂着白色挽联，随风轻轻晃动，上面的黑字格外刺眼。院子里摆满了白色花圈，花瓣被雨水打湿，无精打采地垂着，透着冷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烛味，混着雨水的湿气，让人心里发闷。屋檐下挂着一串白色灯笼，灯光昏昏暗暗，映着湿漉漉的地面，泛着冷光。偶尔传来几声隐约的哭声，被雨声盖过，只剩压抑的沉闷，整个院子都裹在凄凉的氛围里，没半点暖意。

母亲穿着素色丧服，站在父亲遗像旁，头发梳得整齐，眼眶哭得红肿，手里攥着白手帕不时擦眼泪，看着格外悲痛。可她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哭腔拿捏得刚好，既不夸张也不淡漠，没人能看出她藏在温柔表象下的狠毒。

宋景年目光扫向温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装什么假惺惺，人是自己杀的，偏偏哭得最凶，无非是怕旁人戳破真相罢了。”他在心里冷笑道。

葬礼开始，哀乐声渐渐放大，沉闷又压抑。宾客们站在灵堂两侧，低着头无声默哀。温祈扶着墙，哭得浑身发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香烛燃烧的烟缓缓飘着，混着雨声更加显的凄凉，遗像上父亲的笑容格外刺眼。

两小时后，葬礼草草落幕，未有过多停留。

宋景年的目光又回到了宋意身上。他抬脚向宋意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