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府书房，沉香袅袅。宋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正整理文件的宋絮，语气带着几分疑惑：“絮絮，怎么好些日子没见陈叔了？他家里出什么事了？”

宋絮指尖一顿，抬眼时神色已然平静，语气自然：“陈叔说老家亲戚病重，急需人照顾，就匆匆回去了，我给了他一笔安置费，让他先回去尽孝了。”

“哦？是吗”宋夫人微微蹙眉，“怎么这么仓促，连招呼都没跟我打一声。”

“他怕您操心，特意交代我不用惊动您。”宋絮递过一杯温茶，补充道，“再说您最近身子不大爽利，我想着等他安顿好了，再让他给您报平安。”

宋夫人接过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神色缓和了些：“也是，陈叔在咱家三十年，做事一向稳妥。让他好好照顾亲戚，缺什么就跟家里说。”

“放心吧妈，我都交代好了。”宋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复杂，轻声应道。书房内恢复了宁静，只余沉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那场缉毒风波，被他不动声色地掩在了温柔的谎言里。

……

自从上次陈管家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宋絮在家联系了一个人在一个露天的咖啡馆进行交易。

午后的咖啡馆浸着深烘咖啡的醇厚香气，落地窗外的梧桐叶洒落细碎阳光。宋絮穿米白色针织衫，腕间银戒泛着冷光，指尖捏着一个加密U盘——他此行是作为灰色中介，为客户转交一份非涉密却敏感的商业数据。

他刚在靠窗角落坐下，点了杯无糖美式，约定的交易对象便推门而入：一个穿深棕色休闲西装、戴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径直走向宋絮对面的卡座，“请问是 Silas吗？”“嗯”只见那人放下公文包低声说：“东西带来了？”

宋絮刚要点头，目光却不经意扫过斜对角——一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正与陌生男子低语，后者悄悄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的白色粉末在光下泛着异样光泽。宋絮心头微沉，刚想收回目光，门口突然闯进一道熟悉的身影：穿深灰连帽运动服的男人身姿挺拔，兜帽滑落露出冷硬下颌线，正是祁风。

显然，他是冲着那对毒贩来的。

宋絮下意识拢了拢衣袖，掩住U盘，不动声色地与交易对象交换眼神。就在中年男人伸手去接U盘时，斜对角的毒贩突然起身，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溜走。

“不许动！警察！”

祁风的声音低沉有力，话音未落便如猎豹般扑向毒贩。穿黑色卫衣的毒贩见状，猛地抄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祁风，同时拔腿就往门口冲——恰好撞向正要起身离开的宋絮。

宋絮反应极快，侧身避开那人的同时，左脚顺势向前半步，精准绊住毒贩的脚踝。毒贩重心失衡，踉跄着向前扑去，宋絮抬手扣住他的后领，右手屈肘顶住其肩胛骨，借着身体重量往下按压，动作干脆利落：“站稳了。”

毒贩挣扎着想要反抗，宋絮手腕微微加力，指节扣住他的颈动脉，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再动，我不保证你的脖子还能转。”

毒贩瞬间僵住，被宋絮死死按在卡座边缘。此时祁风已制服另一名毒贩，转身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宋絮抬眼与他对视，迅速松开手，将毒贩推向赶来的便衣警员，同时对交易对象使了个眼色：“借过。”

中年男人立刻会意，拿起公文包跟宋絮一起，趁着店内的混乱悄悄从侧门离开。咖啡馆外的阳光依旧温暖，宋絮捏着口袋里的U盘，后背已沁出薄汗——这场灰色中介的交易，竟意外撞上缉毒行动，而他刚才制敌的利落身手，想必也落入了祁风眼中。

……

祁风等人将毒贩抓去缉毒所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了电脑调出了宋絮的资料。

祁风指尖悬在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屏幕冷白的光映得他瞳孔发紧——光标停在宋絮的背景档案页，“背景溯源”栏依旧只有“清云观”三个字，而下拉的亲属信息里，新加载的红色标注刺得人眼疼：父亲，死于家庭火灾，起火时间与宋絮滞留清云观时段完全吻合，备注栏明晃晃写着“未出席葬礼”。

他猛地按了下键盘，页面轻微卡顿后依旧是那几行冰冷的字。鼠标滚轮反复滑动，妄图从空白处扒出更多线索，可除了那场被定性为“意外”的火灾记录，再无半分多余信息。屏幕反光里，他眉头拧成死结，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那场火焚烧的何止是一座房子，分明是宋絮本就模糊的过往，而他在青云观的那段日子，究竟是巧合的避世，还是身不由己的隔绝？

冷光打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边缘，“清云观”三个字在屏幕上显得格外扎眼，像一道被火焰烧出来的缺口，藏着永远无法求证的缺席。

祁风烦躁的关了电脑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