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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野双黑:烬夜沉巷

第二章

横滨的晨雾还未散尽,港口的风裹挟着湿冷的咸腥气,钻透中原中也的黑色风衣,贴着皮肤落下一片冰凉的寒意。

他靠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左手刚给自己的右臂缠完固定的绷带。

粗粝的布料蹭过错位的骨缝,疼得他额角又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左手的皮质手套早已被血浸透,黏在掌心,他扯了半天没扯开,干脆就着冰凉的雨水胡乱擦了擦。

目光触及腕间那道浅淡的旧磨痕时,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冷硬。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福泽谕吉的专线消息,措辞极为简洁:“人已安顿。”

中原中也喉结微动,右臂的痛感顺着骨缝丝丝缕缕地往上钻,但他还是平稳地敲下一个字:“好。”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攥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处战略属地、五年内互不干涉的承诺,再加上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情”,他几乎是赌上了自己在港口黑手党拼杀半生才积累下的资本与威望,只为将太宰治彻底送出这个泥潭,送出这个太宰曾亲手将他拉入的、名为“港口黑手党”的泥潭。

尾崎红叶的消息紧跟着进来,说总部的灵堂已经布置完毕,干部们都在等着他回去主持紧急会议。

中原中也摁灭屏幕,撑着集装箱站起身。右腿膝盖的擦伤被雨水浸泡得发疼,每走一步都带着滞涩的钝痛。

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不曾被压弯的枪。

路过货运区一片浑浊的积水洼时,他瞥见了自己的倒影。

头发被雨打湿,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前,嘴角还凝着一抹没擦干净的血渍,右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垂着,整个人狼狈得像刚从修罗场里爬出来,带着一身洗不净的血与尘。

可那双钴蓝色的眸子,却没有半分波澜,只剩一片沉到谷底、再也映不出光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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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总部的走廊里,香烛燃烧的气味与消毒水的味道古怪地搅在一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灵堂设在一楼的大礼堂,黑色的挽联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正中央的遗像上,太宰治的脸被修得过分干净,绷带遮去了大半,嘴角还挂着一丝经处理后的、漫不经心的弧度,像只是赴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漫长约会。

干部们垂首行礼,目光却都若有若无地黏在他的右臂上。

没人敢问顶楼那夜的异动,没人敢提太宰的“死因”,更没人敢触碰“双黑”那两个字——它们仿佛也随着这场葬礼,被一同埋葬了。

中原中也未理会这些窥探,径直走到遗像前,拿起三支香,打火机的光映亮了他手套上已然干涸发黑的血痂。

香灰落入指缝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七年前贫民窟的那场大火——那时他和太宰背靠背躲在断墙后,也是这样的火光。

太宰还往他兜里塞了块偷来的橘子糖,糖纸蹭着他腕间新鲜的划伤,带着点廉价却真实的甜意。

香插进香炉的刹那,太宰治从前的心腹颤巍巍地递来那份海外分部调令,声音发紧:“中原干部,这调令……”

“作废。”中原中也的声音冷得像深冬的寒冰,甚至没看那份文件一眼,“从今天起,港口黑手党的事,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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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会的空气凝固如铁。

中原中也坐在太宰治坐了四年的黑色皮椅上,椅面残余的温度早已散尽,却莫名硌得他心口发紧。

身上的绷带还在隐隐渗血,他却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项项任务:清缴北区残存的敌对势力、补发所有底层成员的抚恤金、封存太宰治在位期间的一切私人档案……每句话都利落得像出鞘的刀锋,斩断过去,也斩断犹疑。

有人怯生生地问:“太宰首领……和‘双黑’的名号,是否真要从此抹去?”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只重复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港口黑手党,没有这个称呼,也没有这个人。记住你们今天效忠的是谁,该效忠的是谁。”

散会后,办公室重归空旷,只剩他一人。

窗外的雨又落了,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抽屉里,那半罐太宰治钟爱的、苦到发涩的黑咖啡,被他抬手扫进垃圾桶,金属罐撞上桶壁,发出空洞而刺耳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内久久回荡。

右臂的疼痛骤然加剧,他撑着冰凉的檀木桌沿弯下腰,额头抵着桌面。生理的剧痛与心口那片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落缠成一张密网,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下属送止痛药进来,被他冷声斥走。

他不是不怕疼,只是这疼痛是他自己选的——是接住太宰、斩断一切、背负起这一切的代价。

他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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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武装侦探社顶楼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太宰治是午后醒来的。

第一个感觉是浑身钝痛,右腿石膏沉甸甸地压着,额头绷带下的伤口一跳一跳地抽疼。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绷带上干涸发硬的血迹,混着一股陌生的铁锈味——不是他自己的血。

“我没死成?”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看向窗边正在整理器械的与谢野晶子。

“中原中也救的你。”与谢野没回头,手里的医疗剪还沾着些许暗红,“他用肉身硬接了你坠楼的冲击力,还拒绝了我的治疗。”

太宰治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坠楼瞬间的破碎画面涌了上来——滚烫的怀抱、骨头断裂的脆响、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闷哼,还有溅在他绷带上那些温热的血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问:“他用什么换的?”

“三处属地,五年内不干涉侦探社的非恶性任务,还有一个承诺——只要不威胁港口黑手党根本,他欠侦探社一个人情,无论代价。”与谢野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被绷带缠绕的手腕上,“中岛敦、泉镜花还有芥川银也被他送来了,手续齐全,港口黑手党那边的档案已经清干净了。”

太宰治的呼吸滞了滞。

三处属地,是中也十五岁起就一刀一枪拼杀、用血汗换来的家底,那个人情,更是把自己的软肋和未来都递了出去。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惯常的、用以掩饰什么的轻佻:“那小矮子……倒是爱多管闲事。”

与谢野没接话,转身出了门,没过一会儿,织田作之助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份刚写完、还带着笔墨气息的手稿。

“醒了?”织田作之助把稿子搁在床头柜上,声音很平稳,“我欠你个人情,现在,还清了。”

太宰治愣了愣。

他和织田作的交集,不过是坠楼前在那间小酒吧的一面之缘,甚至算不上愉快,对方曾用枪抵着他的额头。

他没说话,看着织田作翻开手稿,上面写的是小人物琐碎而平凡的生活,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

“你写的?”太宰治忽然问。

“嗯。答应你的,写完了。”织田作之助点头。

“我似乎没说过……我想拜读织田先生的小说。”太宰治一双鸢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对方,那眼神让正在尴尬挠头的织田作之助动作顿住。

织田作的尴尬也只维持了一瞬。他眉头微皱,解释道:“三年前,在我几乎要放弃一切希望时,我收到一封来自笔友的信。字里行间都是鼓励,总是在我最消沉的时候给我坚持下去的意义。”他顿了顿,一双与中原中也截然不同的湛蓝色眼眸,略带困惑地看向太宰治,“昨天,我收到了这位笔友的最后一封信,落款是——港口黑手党,前首领,那不就是你吗?”

会在信里这么落款的,几乎不用猜,太宰治瞬间就知道是谁——中原中也。

这算是在帮他铺路吗?“前首领”?真是个讽刺又精准的宣判,宣判他太宰治与港口黑手党,再无任何瓜葛。

太宰治眼眸沉了下去,周身不受控制地散发出多年身居上位蕴养出的阴冷气息。

这时,中岛敦端着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到似乎处于盛怒边缘的太宰治,又看了看一旁有些无措的织田作之助,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

不会是织田先生冒犯了太宰先生吧?这可不行!这才是他们“投诚”过来的第一天!

中岛敦用力攥紧了碗,慌乱之下憋出一句:“太、太宰先生,您……该喝粥了……”

太宰治没接话,只是别过了脸,看向窗外。

中岛敦紧张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发现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压逐渐散去,才赶忙把粥放在旁边桌上,一把拉起还没完全明白状况的织田作之助往外走,边走边说:“太宰先生,粥记得喝,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

中也似乎知道了很多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把敦他们一并打包送来,是要彻底把他从港口黑手党剥离,并“贴心”地附赠了一份足以搅乱他心绪的“礼物”。

太宰治看向窗外的鸢色眼眸里,一片荒芜的死寂。

粥从入口刚好的温度,逐渐变得冰凉。

太宰治始终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那颗向来运转过度的大脑,此刻甚至不敢去深入分析。

他总觉得,一旦开始细想,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就真正意义上的、永远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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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就这样不吃、不喝、不说话地将自己困在了这间小小的病房里,直到与谢野晶子的出现。

与谢野是踹门进来的,雷厉风行地拖来一张椅子,在太宰治对面的病床边坐下。

她才不管太宰治想不想听,张口便道:“中原中也已经对外宣布你‘病逝’,港口黑手党正在举办你的葬礼,他现在是唯一的掌权人。而你,现在在法律和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果你想坐实这一点,实现物理意义上的死亡,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太宰治终于动了。

他的脖颈仿佛生锈的齿轮,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扭了过来,一张脸平静得诡异。

他问:“他伤得重吗?”

“右手断了,左手目测也逃不过粉碎性骨折。膝盖……还能走路,应该伤得没双臂重。”与谢野晶子顿了顿,记忆里浮现出那个雨夜中浑身浴血、却挺直脊梁的孤独身影,声音里不禁带上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波动,“他的内伤估计更麻烦。接住你是靠双臂硬抗,瞬间就断了,后续卸力,大概是用身体和意志力强行承受的。”

病逝、葬礼、掌权人、断了、骨折、内伤……这些词像沉重的铁锤,一下下砸在太宰治早已麻木的心上。他抬手,摸向腕间的绷带——那里有一小块已经发黑干硬的、属于中原中也的血渍。

太宰治忽然笑了,笑得自嘲而苍凉,胸腔却因此被牵扯,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咳得指尖攥紧了床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撕裂。

血迹在洁白的绷带上晕开,逐渐侵染了那块干涸的、属于他人的血渍。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只听见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以及中岛敦忽远忽近、带着哭腔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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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潜意识里是抵触着醒来的,不想思考,不想面对现实。

然而,那令他自身都感到恶心的顽强生命力,却始终与他唱反调,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过往所有的愚蠢与怯懦。

他被迫醒来。

忽然间,他想起了平行世界里,武装侦探社那个活得看似吊儿郎当、却终究扎根于阳光下的“自己”。

或许……可以那样活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宰治仿佛变了个人。

要么在中岛敦小心翼翼的担忧里,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这个单纯的后辈;要么就是缠着与谢野晶子,花样百出地索要“无痛自杀的方法”,搞得前来探望的人们瞠目结舌,特别是他曾经的部下镜花和银,仿佛三观经历了不可描述的震撼,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措。

他绝口不提中原中也,绝口不提港口黑手党,其他人也默契地、小心翼翼地避免着这些话题。

但总有一些“意外”,会在不经意间,撬开紧闭的缝隙。

这天,太宰治正尝试用与谢野晶子药柜里那些成分不明的瓶瓶罐罐,配制他理想中的“新式自杀药剂”,织田作之助带着新写完的手稿以及一份伴手礼,及时阻止了他的危险行为。

太宰治不满地嘟着嘴,仿若撒娇般控诉:“织田作,你知道吗?阻止别人朝气蓬勃地探索生命的终极奥秘,是很失礼的行为哦~~”

“对不起。”织田作之助道完歉,看了看桌上那堆看着就很奇怪的瓶瓶罐罐,诚恳地说,“这些药不能达成你的目的,它们只会让你痛苦,你得经历洗胃,以及承受肝功能损伤带来的后遗症,我并不后悔阻止你。”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很浮夸,肢体动作也跟着手舞足蹈,上气不接下气地捂着肚子说:“哈哈哈……果然,是织田作会说的话呢!”

“要是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织田作之助没理会他过于用力的表演,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手稿,又将一个罐头轻轻推到了太宰治眼前。

太宰治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所有的夸张表情如潮水般褪去,他恢复成织田作之助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安静,沉寂,以及一种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吞噬的孤独。

他的眼睛盯着那个罐头,用平静到让人心底发寒的声音问:“那是什么?”

“蟹肉罐头。”织田作之助同样平静地回答。

“蟹肉……罐头?”

太宰治的心脏猛地一紧。

他知道蟹肉罐头是什么——在平行世界的记忆里,那个“自己”很喜欢吃。

但这个世界的他,从未吃过,也从不打算去碰的东西。

“嗯。”织田作之助一边给他倒了杯水,一边解释,“信里,你说你喜欢蟹肉。我就在想,你会不会也喜欢蟹肉罐头。”他看着太宰治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毕竟是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大概不会太喜欢这种平民化的伴手礼。

他难得几次的尴尬似乎都用在了太宰治身上,连忙补救道,“罐头是预制品,也不太健康,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下次,我请你吃新鲜的蟹肉料理。”

“谢谢,”太宰治轻声道谢,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张职业化、毫无破绽的微笑面具,“我喜欢,织田作很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等社长发了工资,我请你吃咖喱啊,辣味的。”

这是一道无声的逐客令。

织田作之助并非完全听不懂弦外之音的人,他盯着太宰治那仿佛错觉般的瞬间变脸,淡淡应了声:“好。”便离开了病房。

待人走后,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拿起那个罐头,捏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些被他刻意屏蔽、不去深思的部分,开始无孔不入地侵蚀他的思维。

他从来没有和织田作写过信。

从来没有!

而且,他从来不吃蟹肉,不是不爱吃,而是他不愿意去触碰平行世界里那个“失败”的自己所喜爱的东西。

中也知道织田作。

中也知道怎么骗过“书”的规则救下他。

中也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他喜欢蟹肉。

中也知道他在乎什么,隐藏什么,恐惧什么……知道关于他的一切,知道得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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