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接住了我坠落的生命,却没接住我坠落的灵魂】
我将中原中也推开那年,说他是我完美棋局里“多余的麻烦”。
于是他从我的搭档,沉默地退回我最好用的刀。
直到我从港口黑手党的顶楼一跃而下——
接住我的,仍是那双曾被我推开的手。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雨夜里,原来比一句“再见”更清脆。
他转身为我立碑、守城,活成了我的模样。
而我带着他给予的第二次心跳,
在阳光普照的人间,戴着另一个“我”的面具,日渐透明。
每一次呼吸,都成为一场漫长的凌迟。
原来我们都困在了同一场雨里。
——
主角:太宰治(首领宰)|中原中也(首领中)
正文——
第一章
雨是从凌晨三点开始落的。
绵密的冷雨裹挟着横滨港特有的咸腥气,泼洒在黑手党总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晕开一片模糊扭曲的水痕。
中原中也站在首领办公室门外,黑色皮鞋碾过走廊地砖上未干的水渍,发出极轻的、近乎被地毯吸尽的声响。
他左手的皮质手套无意识地蹭过门框,能感受到木头经年累月沉淀下的凉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太宰治的绷带消毒水气味。
门没关严,留了一道指宽的缝隙,里面的光线漏出来,在他脚边投下狭长而暗淡的影子。
“……港区三号仓储的清缴任务,调B组和C组执行,明早六点前必须收尾。”太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淬了冰的丝线,轻轻刮过人心,“伤亡统计不用急着报,先把货物交割的手续补齐。”
中原中也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握着文件的右手无声地收紧。
文件袋上印着港口黑手党的黑色纹章,里面是昨夜北区械斗的伤亡名册——三个底层成员被流弹击中,其中一个是刚入组半年的孩子,家里还指望着他寄生活费回去。
他熬了半宿整理好抚恤申请,此刻却觉得那几张纸沉得像烧红的烙铁。
他推开门,没看办公桌后陷在阴影里的人,径直走到桌前,将文件袋搁在光润的檀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北区的抚恤申请,”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需要您签字。”
太宰抬眼,绷带缠裹了大半的脸在台灯偏冷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他的目光扫过文件袋,没伸手去碰,反而用指尖在桌面敲了敲,发出规律而清晰的轻响:“中也,你最近管的闲事有点多。”
中原中也的眉峰未动,左手却下意识地蜷了蜷,手套的皮革因此摩擦出细微的声响,这只手四年前替太宰挡过一发子弹,弹头擦着肩胛骨掠过,每逢阴雨天总隐隐作痛,却远没到废掉的地步。
“他们是港黑的人。”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规矩里写了,因公负伤有抚恤。”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宰撑着下巴,身体往后仰了仰,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现在总部的物资优先供给核心行动,这些底层成员的事,往后放放。”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中原中也的左手手套上,那里腕部有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磨痕——是七年前两人十五岁时,在贫民窟抢地盘被同一根钢筋划伤的。
“还有,你下周去接管海外分部的调令,我已经让秘书拟好了,签个字就能生效。”
中原中也的指尖猛地攥紧,手套的缝线被绷得发直,但他没再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文件袋,又抬头看向太宰,钴蓝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像一潭沉了底的死水。
四年前的事,他就该彻底死心的。
那时硝烟裹着血腥味,Mimic的子弹像长了眼睛,专挑港口黑手党的软肋打。
正面防线折了三队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兵倒在巷口时,手里还攥着他早上给的橘子糖。
通讯器里太宰的指令冷得像冰,他咬着牙带领残部迂回,却瞥见一枚子弹朝着太宰的方向疾射而去,他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后背硬生生承下那记冲击,弹头嵌进肩胛骨的瞬间,疼得他眼前发黑。
太宰只是瞥了眼他的伤口,递来一块绷带,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中也,三点钟方向,进攻。”
后来,他在走廊拐角撞见太宰的银发女秘书,对方怀里的医疗箱印着他旧伤适配的特效药标签,说是首领特意吩咐的。
他没接,转身就走。
再后来,他无意间听见了太宰与心腹的对话。
心腹问为何不让中原干部参与核心计划,太宰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却砸得他心口发疼:“他太看重那点情分,是计划里最大的变数,得圈在可控范围。”
原来那点微不足道的“关心”,也只不过是管控的手段。
从那天起,十五岁时并肩闯出来的那份默契,就碎得捡不起来了。
中原中也弯腰拿起文件袋,转身就走。
关门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太宰低低的咳嗽声,还有钢笔掉在桌上的轻响。
他的脚步顿了顿,左手的旧伤突然抽痛,疼得指尖发麻。
可他终究没回头,只是攥紧了手套,把那点残存的、可笑的念想,连同走廊外无休无止的冷雨,一起隔绝在了门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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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周,横滨的天始终阴沉着,见不到一丝晴光。
中原中也照例守在首领办公室外,做着那个“隐形”的保镖。
这四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距离——太宰开会时,他立在门外;太宰外出时,他跟在三步之后;太宰熬夜时,他会在门口悄然搁下一杯热咖啡,甜度是记了七年的喜好,却从不会推门进去。
他的左手旧伤近来愈发频繁地作痛,阴雨天里,连攥紧手套都变得费劲,尾崎红叶劝他去医疗室,他只摇头。
太宰安插的眼线遍布各处,他不想把脆弱暴露给任何人看,尤其是太宰。
太宰的心腹路过走廊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扫他一眼,那眼神里的防备,像一堵无形的墙。
太宰对他的防备越来越重,撤了他的核心权限,美其名曰“协助工作”地安插眼线,将他隔绝在真正的秘密之外。
那天,太宰治出门前,给了他一个看似紧急却无关痛痒的外派任务,还假惺惺地叮嘱他务必完美完成。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这是要去见他唯一珍视的那个人,去那个酒吧,去拾起那根足以压垮骆驼的稻草——压垮太宰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中原中也没阻止,也没说什么,领完任务便直奔地点,直到坐在车里、握上方向盘的刹那,他看着左手手套上那道旧磨痕,突然觉得,七年的时间,足够把两个曾经并肩的人,隔出一条再也跨不过的鸿沟。
他摸出藏在帽子隔层里的书册残页,上面的结局早已刻进心里——太宰会从港口黑手党本部的顶楼跃下,用性命换取一个所谓的“安稳”;而他会接手港黑,守着空荡荡的组织,守着那些永远填不满的人命窟窿。
太宰治生命的倒计时,从那一刻起,正式开启。
他不能让结局就这么走下去,却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傻乎乎地去挡子弹、去质问。他有自己的骄傲,没道理做一辈子被防备、被利用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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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那天的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绵密冰冷,横滨的风景被浸泡成一片冷寂的荒凉。
中原中也立在货运区废弃集装箱的阴影里,左手换了副崭新的手套,腕间的旧伤痕被严实遮住,可骨头深处的疼痛还在,一下下敲打着神经。
他抬眼望向百米外的港口顶楼。
风卷着雨丝,将楼顶的轮廓刮得有些模糊,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身影——太宰就立在栏杆边缘。
他知道,上面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两个人:中岛敦和武装侦探社的芥川龙之介。
那是太宰治亲自挑选并放入局中、用以见证他死亡的“未来”。
就在这时,异样的震颤从地底深处传来。
中原中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楚这是“书”的力量在作祟——世界正在崩坏。
远处的楼宇轮廓开始扭曲,路灯的光忽明忽灭,连雨丝都像是被揉碎的玻璃,在空中滞涩地打着旋儿。
他攥紧了手套,指节泛白。
“书”的规则他早已知晓:只有太宰“真正死亡”,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才会重归稳固,织田作之助的理想才会落地生根。
顶楼上,太宰治缓缓转过身,似乎在对看不见的某人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可中原中也能看到他抬手的动作,像在做某种无声的告别。
下一秒,太宰的身体翻过了栏杆。
中原中也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骤停,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冻成了坚冰。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脱离楼顶的支撑,在凄风冷雨中急坠而下。
大衣的下摆被狂风扯成一面破碎的旗,绷带在失重中散开,像断了线的风筝。
下坠的轨迹比他预想的偏左了半米。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裹挟着重力的右脚狠狠蹬在龟裂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混着残影的冰冷水花。
他双臂张开,刻意将重心和力道都压在右臂,左臂只做辅助缓冲的姿态。
他不能让自己彻底废掉,港口黑手党这个烂摊子还得有人收拾,他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落得需要人照顾的境地。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狠狠砸在他的双臂上,硬生生压弯他的膝盖,陷进龟裂的地面。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巨石碾过,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间的腥甜瞬间涌上,一口鲜血喷在太宰散开的绷带上。
温热的液体迅速渗进布料,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刺鼻又绝望。
左臂的旧伤彻底崩裂,右臂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地传进耳朵,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他还是死死箍着太宰治的腰,弓起脊背将人往自己怀里带,连续翻滚数圈,才堪堪卸下那毁灭性的冲击力。
水泥地被砸出蛛网般狰狞的裂痕,他的膝盖磕在碎石子上,磨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他顾不上这些,只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太宰的状态比他预想的更惨烈。
半边绷带散开,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擦伤和割裂的口子,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显然是骨折了。额头磕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混着雨水不断往下淌,糊住了半张脸。
太宰的呼吸已经微不可闻,胸腔几乎没有起伏,只有眼睫还极轻地颤了一下——那是坠地瞬间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随即彻底陷入了死寂。
就在太宰治彻底失去生息的刹那,周遭那毁灭般的震颤骤然停止。
扭曲的楼宇轮廓恢复了正常,滞涩的雨丝重新落回地面,路灯的光稳定下来,连空气里那股因世界崩坏而产生的焦灼味都消散了。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指尖却一片冰凉——“书”判定了,太宰治已死。
这个世界,保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身后就传来了集装箱卡车的引擎声。
那是他提前安排好的,车厢被改造成了移动医疗舱,与谢野晶子已经拎着医疗箱冲了下来,白大褂的衣角还沾着冰凉的雨珠。
“让开。”她的声音干脆利落,蹲下身就去探太宰的颈动脉,随即抬手按住他额头的伤口,异能的微光瞬间笼罩住太宰的身体。
中原中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集装箱上,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完全使不上力,衣服被血浸透,黏在断裂的骨头上,左手也因为刚才的冲击而止不住地发抖。
他看着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在太宰身上流转,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喉咙里像堵了块浸透水的棉花,又沉又闷,几乎无法呼吸。
在他咳出一口带着不明碎片的鲜血时,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也从顶楼冲了下来。
两个少年脸上满是惊魂未定,芥川的手还死死攥着刀,敦的虎耳都惊惧地耷拉下来。
他们看到中原中也的样子,又看到躺在地上逐渐恢复呼吸的太宰,嘴唇动了动,却没敢说话。
“不想他死,就把人抬上去。”中原中也的声音哑得厉害。他没看那两个少年,也没再看太宰,只是抬头望向港口那片深沉的海面,“送去侦探社,还有你们,一起去,泉镜花和芥川银,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与谢野晶子给太宰治固定好骨折的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那扭曲变形的右臂上:“你真的不处理?”
“不必。”中原中也别过脸,钴蓝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比雨夜的海风还要刺骨,“这伤,是我还他的,也是我该受的。”
他看着两个少年将太宰抬上集装车,看着车厢门沉重地关上,看着那辆车的尾灯在雨夜里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雨还在下,打在他的脸上,混着额角的冷汗和伤口的血,凉得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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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雨停了。天边泛起一片惨淡的鱼肚白,港口的海面泛着冷光,像一块巨大而破碎的镜面。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尾崎红叶发来的消息,询问是否对外公布太宰治的死讯。
中原中也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顿了顿,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最后,他敲下一行字:
“按计划办,葬礼三天后举行,所有与太宰治相关的档案封存,从此以后,组织内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他攥着手机的左手,终于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伤口还在滋滋地冒着血,浑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向他疯狂叫嚣,提醒着他——你很痛,需要治疗。
中原中也确实很痛,疼得眼眶发热,可他硬是没让一滴眼泪掉下来。
他救了太宰的命,保住了这个世界,却弄丢了十五岁时的共犯,弄丢了七年的羁绊,也弄丢了自己心里最后一点柔软。
横滨的晨雾缓缓散开,一道孤绝的背影立在空旷的港口。腕间手套下的旧磨痕,连同新添的、深可见骨的伤,一起成了再也无法愈合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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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想写个2-3万字的小短文,结果写着写着就变成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了。
全文7万字左右,已完结,一次性发完了。
水平有限,不爱看可以不看,不接受任何上升至作者我本人的攻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