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图书馆的落地窗外是成片的香樟，阳光穿过叶隙漏下来，在木质地板上投出细碎的光斑。

杨珠珠抱着一本习题册，跟在沈卿身后找靠窗的位置，指尖还残留着早上买的牛奶糖的甜味。沈卿熟门熟路地抽出靠窗的椅子，等她坐下才把自己的书放在对面，是一本封面简洁的物理竞赛题集。

“你上次说的那道函数题，还有别的解法。”沈卿翻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用数形结合会更快。”

杨珠珠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赶紧往后缩了缩，耳朵尖悄悄泛红。沈卿像是没察觉，自顾自地讲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点磁性，和图书馆里翻书的沙沙声、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竟格外让人安心。

中途杨珠珠去接水，回来时看见沈卿正帮她整理摊开的草稿纸，他的手指修长，动作轻柔，把凌乱的纸页叠得整整齐齐。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听见他低声念着她草稿纸上写的小字——不是公式，是她偷偷写下的“沈卿的侧脸好好看”。

杨珠珠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卿抬起头，眼底盛着笑意，却没点破，只是把一瓶橘子汽水推到她面前：“刚买的，冰的。”

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凉意透过指尖传来。杨珠珠拧开瓶盖，气泡“滋”地冒出来，她猛吸一口，甜意漫过喉咙，却听见沈卿忽然说：“其实，你昨天晚自习偷看我的时候，我早就发现了。”

杨珠珠的动作僵住，汽水的甜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沈卿合上书，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声音轻得像羽毛：“杨珠珠，下次想看，直接看就好。”

窗外的风穿过香樟叶，带来一阵清凉，蝉鸣好像也温柔了许多。杨珠珠握着橘子汽水的手微微发颤，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看见里面映着她的影子，和满窗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