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墟回来后，林涯的生活回归平静。
但“平静”这个词，在清风观基本不适用。
早上，林涯是被争吵声吵醒的。
“这是我的！”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汪！都别抢！”
推开窗，只见后院空地上，金羽鹤、金凤和小黑正围着一块发光的石头争抢——那是从归墟带回来的“概念石”，能自动吸收周围情绪凝结成实物。
“又怎么了？”林涯揉着太阳穴。
“主人！”金羽鹤化为人形，指着石头，“这块‘快乐石’明明是我放在这儿的，金凤非说是它的！”
“就是我的！”金凤挺起胸脯，“我昨晚用‘自由’概念跟它换的！”
小黑趴在一旁，委屈巴巴：“我也想要……”
林涯叹气：“一人分三分之一。”
“可是……”
“没有可是。”林涯瞪眼，“再吵，全没收。”
三个小家伙立马老实，乖乖分石头。
解决完宠物纠纷，林涯去前厅吃早饭。
柳如月已经在等她了，桌上摆着清粥小菜，还有一碟……发光的包子？
“师姐，这是……”
“新菜品。”柳如月笑道，“用归墟的‘安宁’概念调味，吃了能静心凝神。阿竹研究了一晚上才做出来。”
林涯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包子皮松软，馅料鲜美，最关键的是，一股温和的宁静感从胃部蔓延到全身。
“好吃！”
“那就好。”柳如月坐下，“对了，今天预约的客人里有位‘特殊’的。”
“怎么特殊？”
“是位……佛门高僧。”柳如月压低声音，“点名要见你，说是关于净世钟的事。”
净世钟？
林涯放下筷子：“人在哪？”
“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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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穿着朴素的灰袍，手里捻着一串佛珠。
见林涯进来，老和尚起身行礼：“贫僧‘慧觉’，西域佛国来的。冒昧打扰，还请林施主见谅。”
“大师客气。”林涯回礼，“不知大师找我何事？”
慧觉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贫僧的师祖‘慧明’大师，三万年前曾是天衍宗的守钟人。他圆寂前留下遗言，说将来若有人持净世钟归还佛国，需将此物交予那人。”
林涯接过玉简，神识一扫。
里面是慧明大师的一段留言：
“后来的持钟人：若你听到这段话，说明净世钟已认你为主。不必归还，此钟与你有缘。但有一事相托——归墟并非永绝之地，虚无亦非唯一祸患。三万年前，天衍宗封印虚无时，曾感应到另一股‘天外气息’，只是当时无力追查。望后来者……多加小心。”
天外气息？
林涯心头一凛。
“慧明大师可曾说过，那气息来自何方？”她问。
“师祖只留下一幅星图。”慧觉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标注的位置，在极北‘寒渊’深处。”
林涯接过星图，仔细查看。
确实，在寒渊的某个位置，有一个红点标记，旁边写着两个字：
“窥伺”。
“多谢大师。”她郑重收下星图，“此事我会留意。”
“如此甚好。”慧觉起身，“那贫僧告辞了。”
送走慧觉，林涯回到后院，心事重重。
金羽鹤察觉到她的情绪，走过来问：“主人，怎么了？”
“没什么。”林涯摇头，“只是觉得……世界真大，未知真多。”
“那就慢慢探索。”金羽鹤化回鹤形，用翅膀拍拍她的肩，“主人去哪儿，我去哪儿。”
林涯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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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清风观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虚无。
它现在化形成一个普通的中年商人模样，穿着绫罗绸缎，手里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走进铺子。
“林老板，生意兴隆啊！”它笑眯眯地打招呼。
林涯正在给一个散修修复飞剑，抬头看见虚无，差点把剑掉地上：“你……你怎么来了？”
“来拓展业务啊。”虚无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发现你们修仙界，对‘情绪料理’接受度很高。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开个分店！”
林涯：“……”
“别这种表情嘛。”虚无掏出一个食盒，“我带了样品，你尝尝——‘顿悟汤’，喝了能短暂提升悟性；‘破障糕’，能帮助突破瓶颈；还有‘静心茶’，比你们那些安神丹效果好十倍！”
食盒打开，三样点心冒着淡淡的光晕，香气扑鼻。
周围几个客人闻到了，都好奇地围过来。
“这位道友，你这点心……卖吗？”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问。
“卖！当然卖！”虚无眼睛一亮，“‘顿悟汤’十块灵石一碗，‘破障糕’二十一块，‘静心茶’五块一壶——开业大酬宾，买三送一！”
“给我来一份顿悟汤！”那修士立刻掏钱。
“我也要！”
“破障糕来两块！”
眨眼间，食盒里的点心被抢购一空。
虚无数着灵石，笑得合不拢嘴：“林老板，你看，市场潜力巨大啊！”
林涯扶额：“你打算在哪儿开店？”
“就青石集！”虚无拍板，“我看街尾有间铺子要转让，我盘下来了。明天就开张，名字都想好了——‘归墟食堂·修仙界分店’！”
行吧。
林涯放弃劝阻了。
反正虚无现在签订了天道契约，不会危害此界。开个店……也挺好？
至少那些点心确实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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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归墟食堂”正式开张。
虚无不知道从哪儿雇了几个银色小人当伙计——它们幻化成普通人的模样，但动作僵硬，面无表情，像傀儡。
开张第一天，生意火爆。
修士们发现，那些点心真的能提升修为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青石集都轰动了。
连皓月宗的长老都慕名而来，一次性买了一百份“破障糕”，说是给弟子们筑基用。
虚无数钱数到手软，但没忘本——每卖出一份点心，就分一成利润给清风观，说是“场地费”。
林涯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结果就是，清风观的账上，每天多出几百灵石。
柳如月哭笑不得：“师姐，咱们是不是该考虑……开分店了？”
“再说吧。”林涯看着后院堆成小山的灵石，头疼，“先想想这些钱怎么花。”
最后，她决定拿出一半，设立“清风奖学金”，资助有天赋但家境贫寒的修士。
另一半，用来扩建清风观，盖藏书阁、炼器堂、炼丹房，还有……专门的灵宠乐园。
金羽鹤它们高兴坏了，尤其是小黑，它在乐园里有了自己的小窝，还交了几个狗朋友。
日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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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虚无的食堂遇到了麻烦。
几个穿着执法队服饰的修士找上门，说是接到举报，“归墟食堂”售卖来历不明的食物，可能危害健康。
虚无不服：“我的点心都是纯天然无添加！你们凭什么说我危害健康？”
“有没有危害，得检测了才知道。”为首的执法队员板着脸，“跟我们走一趟吧。”
眼看就要起冲突，林涯及时赶到。
“诸位，且慢。”她亮出天机令（紫），“这位是我朋友，他的点心我亲自试过，没有问题。”
执法队员看到天机令，态度立马恭敬：“原来是林大师的朋友……但举报人说，吃了点心后，弟子们出现‘情绪亢奋’的症状……”
情绪亢奋？
林涯看向虚无。
虚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那个……可能是我新推出的‘激情饼’……剂量没掌握好……”
林涯扶额：“你把归墟的‘激情’概念，做成饼了？”
“就……就一点点。”虚无小声辩解，“我想着修士们修炼辛苦，需要点激情……”
最后，在林涯的调解下，虚无答应下架“激情饼”，并赔偿受害弟子每人十块灵石。
执法队这才离开。
“以后注意点。”林涯警告虚无，“修仙界规矩多，别乱来。”
“知道了知道了。”虚无连连点头，“对了，林老板，我还有个新想法……”
“什么？”
“我想推出‘定制套餐’。”虚无眼睛放光，“根据顾客的需求，定制专属的情绪料理。比如想要提升战意的，来一份‘斗志昂扬套餐’；想求姻缘的，来一份‘情意绵绵套餐’……”
林涯：“……”
她觉得，虚无在“创新”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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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归墟食堂成了青石集最火的店铺。
每天从早到晚，门口排着长队。
虚无赚得盆满钵满，但没忘初心——它用赚来的灵石，在归墟建了个“希望小学”，专门教导新生的虚无幼崽，教它们怎么“文明进食”。
“不能见啥吃啥，要有选择。”虚无在给幼崽们上课，“比如‘恐惧’，要选纯度高的，不能掺‘焦虑’；‘悲伤’要选新鲜的，放久了会变酸……”
林涯去看过一次，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说，虚无的教学很有成效——归墟的幼崽们现在吃饭斯文多了，还会说“谢谢”和“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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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林涯正在镜庐研究慧明留下的星图，凌霜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林姐姐！不好了！”
“怎么了？”
“虚无的食堂……被砸了！”
林涯一愣：“谁砸的？”
“不知道，一群蒙面人，修为都不低，至少金丹。”凌霜急道，“他们冲进去，把店砸了个稀巴烂，还打伤了几个银色小人！”
林涯立刻起身：“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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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食堂一片狼藉。
桌椅被砸碎，点心散落一地，几个银色小人躺在地上，身体若隐若现——它们没有实体，受伤后会变回能量态。
虚无站在废墟中央，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冰冷的黑气。
“谁干的？”林涯问。
“不知道。”虚无声音低沉，“但他们留了一句话：‘天外之物，滚回去’。”
天外之物……
林涯心头一跳，想起慧明提到的“另一股天外气息”。
“先救人。”她蹲下检查银色小人的伤势，“它们伤得很重，需要能量补充。”
虚无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晶石——那是浓缩的虚无之力，能快速恢复能量。
晶石化作黑光，注入小人体内。
小人们渐渐稳定下来，重新凝聚形体，但气息虚弱。
“谢谢主人……”它们虚弱道。
“好好休息。”虚无难得温柔。
安抚好小人，林涯开始检查现场。
她在墙角发现了一块令牌——通体漆黑，刻着一个扭曲的符文，她不认识。
“这是什么？”她问虚无。
虚无接过令牌，仔细辨认，脸色骤变：
“这是……‘吞噬者’的标记。”
“吞噬者？”
“归墟的另一个族群。”虚无沉声道，“它们比我们更古老，也更……贪婪。它们不满足于吃情绪和概念，它们想吞噬……世界本身。”
它顿了顿：“三万年前，天衍宗感应到的‘天外气息’，很可能就是它们。”
林涯握紧令牌：“它们来了？”
“可能只是先锋。”虚无看向北方，“寒渊……那里有通往归墟的另一个裂隙。”
林涯想起星图上的红点标记。
“窥伺……”
原来，慧明大师早就察觉到了。
“现在怎么办？”凌霜问。
“通知天机阁和剑宗。”林涯果断道，“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单独处理的。”
她顿了顿，看向虚无：“你……要回去吗？”
虚无沉默良久，摇头：
“不。”
“这里是我的新家，我的食堂在这儿，我的朋友在这儿。”
“谁想破坏这儿……”
“我就吃了谁。”
它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战意。
林涯笑了。
“好。”
“那我们就……一起守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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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天机阁和剑宗的援军抵达。
云澜真人、凌绝亲自带队，加上数十位金丹修士，浩浩荡荡开进寒渊。
林涯、虚无、金羽鹤他们也随行。
寒渊深处，果然有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
裂隙前，站着三个黑袍人——不，不是人。
它们身形扭曲，没有固定形态，像三团不断翻滚的黑暗。
“吞噬者。”虚无低声道，“先锋队的队长，至少……元婴初期。”
三个吞噬者看到众人，发出刺耳的嘶鸣：
“食物……送上门了……”
战斗，一触即发。
云澜真人祭出天机镜，凌绝拔剑，虚无化作本体——一团巨大的黑暗，与吞噬者对峙。
林涯握紧量天剑，金羽鹤展翅，金凤喷火，小黑低吼。
“诸位。”林涯朗声道，“此战，不为私仇，不为利益。”
“只为守住我们共同的家园。”
“所以……”
“战！”
剑气冲霄，镜光照耀，金焰焚天。
寒渊深处，一场决定此界命运的战争……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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