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机子！

他要提前回来了！

林涯心跳加速。

镜子的灵性现在恢复到8%，虽然离完全修复还差得远，但至少“活”过来了。

能交差吗？

她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该来的总会来。

她收起镜子，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三天后，炼器堂客卿。

三天后，玄机子归来。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她，已经站上了风口。

三天后，林涯准时出现在皓月宗炼器堂。

带路的弟子态度恭敬——莫怀远亲自收客卿的消息已经传开，没人敢怠慢。

炼器堂比她想象中……接地气。

没有仙气缭绕的宫殿，只有一片依山而建的院落群。最大的那栋三层石楼是主堂，周围散落着十几间大小不一的工作间，空气里混杂着金属、灵木、矿石和焦糊的味道，像个大型手工作坊。

莫怀远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工作间里等她。

“来了？”老头正对着一尊半人高的丹炉发愁，炉壁上裂了三道缝，冒着诡异的绿烟，“先帮我看看这个。”

林涯检查丹炉。

【物品：青玉炼丹炉（上品法器）】

【损伤：强行炼制‘腐心丹’导致丹毒反噬，炉体内部腐蚀，灵纹崩坏31%】

【修复难度：极高】

【建议：先用‘金鳞粉’中和丹毒，再用‘地脉火’重新煅烧炉壁】

“能修。”林涯给出方案，“但需要金鳞粉和地脉火。”

“有！”莫怀远从墙角翻出两个罐子，“我就知道你懂！那帮小子看了半天，就知道说‘回炉重炼’——回炉个屁！这炉子跟了我三十年，有感情的！”

林涯嘴角抽了抽。

感情用事的炼器大师，画风清奇。

她开始干活。金鳞粉洒进炉内，绿烟逐渐转为淡金色。地脉火需要特殊控火法诀，莫怀远亲自示范——老头手一抬，一道土黄色的火焰从地缝窜出，精准包裹丹炉。

“控火的关键是‘稳’和‘柔’。”莫怀远一边操控一边讲解，“像抚摸情人……咳，像对待易碎的琉璃。”

林涯学着他的手势尝试，第一次火焰暴起，差点把眉毛燎了。第二次火焰太弱，直接熄灭。

“慢慢来。”莫怀远倒不着急，“炼器师第一课：耐心。”

一个时辰后，丹炉修复完成。裂缝弥合，灵纹重连，炉体甚至比之前更温润。

莫怀远满意地拍拍炉壁：“好了，老伙计又能用了。”

他转身看向林涯，眼神慈祥得像看自家孙女：“走，带你熟悉环境。”

接下来的半天，林涯见识了炼器堂的“丰富多彩”：

东厢有个师姐专攻“爆炸艺术”——她炼制的法器十件有八件会炸，剩下两件效果诡异。最新作品是个“自爆纸鹤”，能飞三里然后“砰”一声，威力堪比炼气三层全力一击。“就是方向控制不好，上次炸了掌门养的锦鲤池……”师姐不好意思地挠头。

西厢有个师兄沉迷“组合法器”，代表作是一把“剑伞”——平时是把伞，战斗时伞骨能弹出变成剑阵。“就是收不回去，每次打完架得手动装伞面。”师兄很苦恼。

南院更绝，一群人在研究“法器自动化”。林涯看到一个木头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动作僵硬但确实能动。“我们在尝试给傀儡刻灵纹，让它能自己干活。”领头的弟子眼睛发亮，“比如自动扫地、自动做饭……”

林涯突然觉得，清风保洁的业务范围还能再拓宽一下。

午时，莫怀远带她到膳堂吃饭。

炼器堂的伙食比她想象中好——灵米管饱，还有两荤两素。老头一边啃鸡腿一边叨叨：“咱们炼器堂没那么多规矩，就一条：别把自己炸死。其他的，随便折腾。”

“堂主，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林涯问。

“三个。”莫怀远伸出油乎乎的手指，“一，每月帮我处理三件疑难杂症的破损法器——就今天这种。二，每旬给那些小子上一节‘创新思维’课，我看你脑子活。三……”

他压低声音：“我最近在研究‘上古灵纹复原’，有些古法器破损太严重，用常规手段修不了。你那个‘跳线修复法’给了我灵感，咱俩合作，试试能不能搞出点新东西。”

林涯明白了：她是来当“技术顾问”兼“试验小白鼠”的。

“报酬呢？”她直截了当。

“月俸一百灵石，材料随便用，功法阁一层对你开放。”莫怀远眨眨眼，“另外，你私下接活赚的钱，堂里不抽成。”

很公道。

林涯点头：“成交。”

下午，莫怀远真的带她去了功法阁一层。

这里收藏的多是基础炼器典籍和杂书。林涯一眼看中一本《废料重生：低阶材料的一百种用法》——这简直是给保洁业务量身定做的。

她借了书，又挑了几本灵纹入门，准备打道回府。

走出功法阁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林涯？”对方语气惊讶。

林涯抬头——是赵乾。

他今天穿着皓月宗内门弟子服，腰间佩剑，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赵师兄。”林涯打招呼。

“听说你成了炼器堂客卿。”赵乾打量她，“莫堂主很少这么看重年轻人。”

“运气好。”

“不是运气。”赵乾摇头，“你那件七星雷音哨，我也看了。思路确实独特。”

他顿了顿：“既然你现在是炼器堂的人，有件事……或许该告诉你。”

“什么事？”

赵乾压低声音：“天煞门最近在打听你。虽然皓月宗境内他们不敢动手，但你还是小心点。另外……”

他看了眼周围，确认无人：“玄机子前辈昨天回皓月宗了，在掌门那儿做客。他提到你的时候，表情……有点奇怪。”

林涯心头一跳：“怎么奇怪？”

“说不清。”赵乾皱眉，“像是期待，又像是担忧。总之，你做好准备。”

说完，他匆匆走了。

林涯站在原地，掌心渗出冷汗。

玄机子回来了，而且直接找了皓月宗掌门。

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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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风保洁坊时，已是傍晚。

铺子里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林涯推门进去，看见柳如月和王大牛正围着一个……木箱子？

箱子半人高，通体漆黑，表面刻着复杂的封印符文。此刻符文正在微微发亮，箱子里传出“咚、咚”的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箱壁。

“师姐你可回来了！”阿竹扑过来，脸色发白，“下午有个蒙面人送来的，放下箱子就跑！我们不敢开，里面动静越来越大了！”

林涯走近箱子。

怀里的窥天镜突然发烫！镜面浮现血红色的警示：

【警告！高浓度邪气封印物！】

【危险等级：极高！】

【建议：立即通知皓月宗执法队！】

“所有人都退出去！”林涯厉声道，“柳师姐，去请赵乾师兄！快！”

柳如月转身就跑。

林涯盯着箱子，心跳如擂鼓。封印符文正在变暗，里面的撞击声越来越急。

“嘎！”仙鹤冲到她身前，张开翅膀，如临大敌。

就在这时，箱子顶部的封印“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

黑气从缝隙中溢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血腥味！

林涯咬牙，掏出七星雷音哨——虽然只能用三次，但眼下顾不上了。

就在她准备吹响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封！”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金色光柱笼罩木箱，即将崩碎的封印瞬间加固，黑气被强行压回箱内。

一个穿着月白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落在院子里。

正是玄机子！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苍老，但眼神锐利如鹰。看了眼箱子，又看向林涯，眉头紧皱：“天煞门的‘血煞傀’……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林涯行礼：“前辈。”

玄机子摆摆手，走到箱子前，手指虚点。封印符文重新亮起，箱子恢复安静。

“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他看向林涯，“跟我来，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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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清风观后山。

玄机子布下隔音结界，才缓缓开口：

“三十年前，我渡金丹劫失败，不是意外，是被算计了。”

林涯屏住呼吸。

“算计我的人，是天煞门上一代门主。他想要我手中的窥天镜，因为此镜……关系到一个上古秘境的开启。”

玄机子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当年我重伤垂死，窥天镜替我挡了致命一击，灵性溃散。我用了三十年时间，才勉强保住镜体不毁，但修复无望——直到遇到你。”

林涯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里面是一份地图，标注着一个叫“天衍秘境”的地方。地图中央，画着一面镜子——正是窥天镜的完整形态。

“窥天镜是秘境钥匙之一。”玄机子沉声道，“天煞门这些年一直在找另外两把钥匙。现在他们盯上你，要么是想抢镜子，要么……是想利用你来修复它。”

林涯苦笑：“晚辈修为低微，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不，你能。”玄机子深深看着她，“这一个月，镜子的灵性不仅没消散，反而在恢复。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你确实是我最后的希望。”

他顿了顿：“我时日无多了。金丹劫留下的暗伤，撑不过三年。在那之前，我必须打开秘境，拿到里面的‘九转还魂草’，才能续命。”

林涯沉默。

她不喜欢被卷入这种“大佬的博弈”，但事到如今，已经脱不了身了。

“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两件事。”玄机子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继续修复窥天镜，至少恢复到能感应另外两把钥匙的程度。第二，帮我留意天煞门的动向——他们的人已经渗透到皓月宗附近了。”

他掏出一个储物袋：“这里面是五百灵石，和一些修复可能用到的材料。算是我预付的报酬。”

林涯没接：“前辈，镜子我会继续修复，这是承诺。但天煞门的事……我能力有限。”

玄机子笑了：“放心，不会让你去拼命。你只要留意可疑之人，及时报信就行。另外……”

他压低声音：“莫怀远那老小子收你当客卿，倒是意外之喜。炼器堂消息灵通，你借着这身份，反而更安全。”

原来他都知道。

林涯不再推辞，接过储物袋：“晚辈尽力。”

玄机子点点头，撤去结界。

临走前，他突然问：“你那件七星雷音哨……是雷击木做的？”

“是。”

“下次用‘紫雷竹’试试。”玄机子随口道，“雷击木的雷霆之力太暴烈，不稳定。紫雷竹温和，还能温养神魂。”

说完，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林涯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储物袋和玉简，心情复杂。

五百灵石，一大堆稀有材料。

还有……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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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铺子，箱子已经被玄机子带走了。

柳如月和王大牛围上来，七嘴八舌：

“师姐，刚才那位前辈是谁？好强的气势！”

“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咱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林涯揉揉眉心：“是有点麻烦，但暂时解决了。从今天起，大家眼睛放亮点，有可疑的人或事，立刻告诉我。”

她没提天煞门和秘境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当晚，林涯清点玄机子给的储物袋。

五百灵石堆成小山。材料更是琳琅满目：紫雷竹、星辰沙（又给了二两）、月华露（十滴）、甚至还有一小块“万年寒玉”——这东西价值上千灵石，是炼制冰属性法宝的顶级材料。

“发财了……”她喃喃自语。

但随之而来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她取出窥天镜，镜面灵光流转，已经恢复到9%。

镜子似乎感应到新材料的到来，微微震颤，传递出“渴望”的情绪。

林涯把星辰沙和月华露放在镜旁。镜子自动吸收，灵光又亮了一分。

“你还真是个吞金兽。”她戳戳镜面。

镜子“嗡”一声，像在抗议。

林涯笑了。

至少，它真的“活”过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意外地平静。

林涯白天去炼器堂上班，帮莫怀远处理各种奇葩法器，偶尔给弟子们上课——她讲的“创新思维”大受欢迎，尤其是“如何用最低成本实现功能”这部分，简直是为穷修士量身定做。

晚上回铺子，继续修复订单，同时用新材料温养窥天镜。镜子的灵性稳步提升，到第十天时，终于突破了10%。

突破的瞬间，镜子发生了新的变化。

镜面不再只是映照景象，而是能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碎片：

有时是一片荒芜的废墟，断壁残垣。

有时是漫天星辰，排列成奇异的图案。

最清晰的，是三把悬浮的“钥匙”虚影——一把是镜子，一把是玉尺，还有一把……是半截断剑。

“这就是另外两把钥匙？”林涯仔细记下玉尺和断剑的细节。

镜子闪烁，像是在确认。

与此同时，皓月宗附近的“怪事”开始增多。

先是两个外门弟子在山下失踪，三天后被发现时神志不清，反复念叨“血月、血月”。

接着是青石集几家铺子夜里被闯入，没丢财物，但所有镜类法器都被破坏了。

柳如月去打探消息，回来时脸色凝重：“都在传，是天煞门在找什么东西。”

林涯心里清楚：他们在找钥匙，或者……在找她。

她更加谨慎，出行必有仙鹤跟随——这小家伙现在成了她的“警报器”，对邪气异常敏感。

莫怀远也察觉到了什么。

“最近不太平啊。”某天下课后，老头叫住林涯，“你那个铺子，要不要搬来炼器堂附近？我这儿有空院子。”

林涯摇头：“多谢堂主，但清风观是根，不能丢。”

“随你。”莫怀远也不强求，掏出一块玉佩，“这个戴着，遇到危险捏碎，我立刻能感知到。”

玉佩温润，刻着一个“莫”字。

林涯郑重收下。

她知道，自己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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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意外还是来了。

傍晚，林涯从炼器堂回青石集。

走到半路，仙鹤突然炸毛，冲着路边的树林尖啸！

“嘎——！！”

林涯瞬间警觉，七星雷音哨已握在手中。

树林里走出三个人。

都穿着黑衣，蒙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

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炼气六层。他盯着林涯，咧嘴一笑：“林掌柜，跟我们走一趟吧。门主想见你。”

林涯后退一步：“天煞门？”

“聪明。”独眼汉子挥手，“拿下！”

另外两人左右包抄。

林涯毫不犹豫，吹响哨子！

“呜——噼啪！”

青紫色的音波雷电疾射而出！

左侧的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正中胸口，惨叫倒地。

但右侧那人已经冲到近前，一掌拍向林涯面门！

仙鹤猛地俯冲，一翅膀扇在那人脸上！利爪同时抓向眼睛！

“畜生！”那人捂脸后退。

独眼汉子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掏出一面黑幡，摇动间鬼哭狼嚎，数道黑影扑向林涯！

林涯灵力所剩无几，只能拼命闪躲。黑影擦过她的手臂，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

仙鹤冲上来护主，却被独眼汉子一脚踹飞，撞在树上，没了动静。

“鹤儿！”林涯目眦欲裂。

独眼汉子狞笑：“放心，马上送你去陪它——”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噗！”

独眼汉子的头颅飞起，脸上还挂着错愕的表情。

赵乾执剑落地，脸色冰冷：“天煞门的杂碎，也敢在皓月宗撒野！”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赵乾剑光再起，两人应声倒地。

他快步走到林涯身边，查看伤势：“还好，没伤到经脉。”

又去看仙鹤——小家伙翅膀骨折，昏迷不醒，但还有气息。

“多谢赵师兄。”林涯声音发颤。

赵乾皱眉：“最近别单独出门。天煞门这次是试探，下次……可能就来真的了。”

他护送林涯回到铺子，又留下几瓶伤药：“我会加派人手巡逻青石集。你自己……也早做准备。”

送走赵乾，林涯瘫坐在椅子上。

柳如月和阿竹手忙脚乱地给她包扎，给仙鹤接骨。

伤口很疼，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对方的肆无忌惮——光天化日，皓月宗境内，就敢直接动手。

这已经不是“麻烦”了。

这是战争的前奏。

她摸了摸怀里的窥天镜。

镜子微微发烫，传递出“愤怒”的情绪——是的，愤怒。它似乎能感知到主人的危机。

“你说得对。”林涯轻声自语，“不能再躲了。”

要么变强，要么死。

没有第三条路。

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逐渐坚定。

既然躲不过，那就……

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