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后山山洞里，林涯点亮最后一盏油灯。

仙鹤蹲在洞口把风——这是她唯一能完全信任的“护卫”。小家伙今天格外严肃，脑袋时不时警惕地转动，耳羽竖起。

石台上，材料一字排开：

星辰沙细如尘埃，在油灯下泛着碎钻般的冷光。

月华露三滴，盛在玉碟里，银白如凝脂，缓慢流淌。

百年桃木心粉是下午刚取的——她亲自动手，在后山桃林深处挑了棵最老的树，取其最中心的一小块木心，研磨成细腻的淡粉色粉末。

清灵水只剩小半瓶。

玉髓粉是钱掌柜那批货的“边角料”里提炼出来的——她趁人不注意，用振动清洁法从几块破损玉佩里震出了少许，勉强够用。

最后，是她自己的心头血。

取血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她用消过毒的小刀在左胸口轻轻一划，灵力引导，逼出三滴殷红的精血。血滴离体的瞬间，整个人眼前一黑，几乎栽倒。炼气二层的修为，取心头血还是太勉强了。

但她撑住了。

现在，所有材料齐备。

【配方：聚灵返魂汤（古方）】

【炼制步骤：依序融合，灵力为引，文火慢熬，不得中断】

【警告：失败率68%，失败后果：材料全毁，镜片灵性彻底消散】

【是否继续？】

光屏弹出鲜红的提示。

林涯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深吸一口气。

“继续。”

她点燃特制的小炭炉——火苗是淡蓝色的，温度稳定。架上一口巴掌大的玉釜，先倒入清灵水。

水温渐升，泛起细密气泡时，她依序加入桃木心粉、玉髓粉。粉末入水即溶，液体变成淡粉色的粘稠浆液，散发草木清香。

接着是星辰沙。银色沙砾落入浆液，没有下沉，而是悬浮其中，像夜空中的星子缓缓旋转。

最关键的一步：月华露。

三滴银白露珠滴落，浆液瞬间凝固，表面结出一层冰霜。林涯立刻注入温和灵力，引导冰霜融化，浆液重新流动，颜色从粉白转为清澈的银白。

最后，三滴心头血。

殷红的血珠坠入银白浆液，像雪地绽开的红梅。浆液剧烈翻腾，颜色在银、红、白之间急速变幻，温度忽高忽低。

林涯屏住呼吸，双手虚按玉釜上方，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强行压制浆液的暴动。

一炷香，两炷香……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灵力几近枯竭。仙鹤焦急地在洞口踱步，却不敢打扰。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撑不住时，浆液终于平静下来。

液体澄清如镜，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星空色”——深蓝的底色中，悬浮着无数细碎的银色光点，如银河倒悬。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成了。

【聚灵返魂汤炼制成功】

【品质：上佳】

【药效：可温养、修复灵性，对灵体损伤有奇效】

林涯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但还不能休息。

她掏出窥天镜碎片，小心地放入玉釜中。

碎片浸入汤液的瞬间——

“嗡！！！”

低沉的鸣响在山洞中回荡！所有碎片同时亮起刺眼的白光，挣脱林涯的掌控，悬浮到半空，疯狂旋转！

汤液化作银色光带，被碎片吸入。每一片残镜都在颤动、嗡鸣，表面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林涯瞪大眼睛，看着这奇迹般的一幕。

碎片与碎片之间，开始产生微弱的引力。最大的那片缓缓移动，吸引周围的小碎片靠近、贴合。边缘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断裂。

一块，两块……

十五块碎片，在汤液的滋养和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重新拼合成一面完整的、巴掌大的圆形铜镜。

只是镜面上还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像一件被精心粘合的瓷器。

汤液耗尽。

铜镜“当啷”一声落在石台上，光芒收敛。

林涯颤抖着手捧起它。

入手温热。镜面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那些裂痕清晰可见，但镜子深处，有一缕极淡的、温暖的光在流转。

【物品：窥天镜（修复中）】

【状态：镜体初步重聚，灵性恢复至3%】

【功能：？？？（部分解锁）】

【备注：它‘活’过来了，但还很虚弱】

成了……真的成了！

林涯抱着镜子，眼眶发热。

三个月的死线，二十多天的煎熬，终于看到了曙光。

仙鹤凑过来，好奇地用喙轻啄镜面。镜子微微一闪，像在回应。

“谢谢你陪我。”林涯摸摸仙鹤的头，“以后……咱们有伴了。”

她将镜子贴身收好，收拾好现场，灭掉炭炉。走出山洞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

接下来的日子，林涯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奇特的节奏。

白天，她在铺子里带人修复钱掌柜那批战损法器，同时接新单。玄蛛甲修复的名声传开后，找上门的中低阶法器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炼气后期的散修慕名而来。

晚上，她回到山洞，用剩余的清灵水配合自身灵力温养窥天镜。镜子的灵性缓慢而稳定地回升，每天大约0.2%。照这个速度，三个月期满时，应该能恢复到20%左右——虽然离完全修复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交代。

镜子的功能也渐渐显露。

第一次发现，是在修复一把被阴气侵蚀的短匕时。林涯正要用清灵水祛阴，怀里的镜子突然微微一热。她下意识拿出来照向短匕——镜面浮现一层淡淡的黑气，正是阴气残留的位置。

从那以后，镜子成了她的“检测仪”。任何隐蔽的损伤、残留的污秽、甚至材料内部的杂质，用镜子一照，无所遁形。

修复效率直接翻倍。

柳如月看得叹为观止：“你这镜子……到底是什么品阶的法宝？”

林涯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试过用镜子照自己，镜面一片模糊，只有一团混沌的光。照仙鹤，镜面浮现出青色的风系灵光，以及……一丝极淡的金色，藏在羽毛深处。

“你果然不一般。”林涯点点仙鹤的脑袋。

仙鹤骄傲地扬起脖子：“嘎！”

修复订单进行到第十五天时，二十一件法器全部完工。

钱掌柜验收时，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这把‘断水刀’我收来时灵纹几乎全碎，你居然修到能用了？！还有这面‘玄铁盾’，缺口补得天衣无缝！”

他按市价四成付了尾款，又额外加了十块灵石：“林掌柜，以后有这种货，我还找你！”

六十三块灵石入账，加上这半个月其他零散收入，清风观公账的灵石稳稳突破了三百块。

林涯给所有参与修复的弟子发了奖金，每人十五块——这相当于他们以前半年的收入。整个清风观士气高涨，连最懒散的弟子都主动要求学技术。

但她没时间庆祝。

因为更大的麻烦，来了。

第十八天下午，一个穿着皓月宗内门服饰的年轻女修走进铺子。她没带法器，而是递过来一张烫金的请柬。

“三日后，皓月宗炼器堂举办‘小炼器师交流会’，特邀青石集各炼器铺掌眼参加。”女修语气平淡，“林掌柜也在受邀之列。”

柳如月接过请柬，皱眉：“交流会？咱们不是炼器铺……”

“赵乾师兄推荐的。”女修打断她，“他说清风保洁坊手艺特殊，值得一看。去不去随你们。”

她放下请柬就走了。

林涯打开请柬，里面详细写了时间地点。名义上是“交流”，但最后一行小字写着：“与会者需携带一件近期修复或炼制的得意之作，供品评。”

“这是场‘考试’。”柳如月一针见血，“皓月宗在筛选有潜力的炼器师吸纳。但也是陷阱——如果你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就会沦为笑柄，以后在青石集都难立足。”

林涯当然明白。

她这几天修复的都是中低阶法器，虽然手艺不错，但缺乏“代表作”。而交流会上的，恐怕都是各家压箱底的宝贝。

“只有三天时间。”她沉吟，“得做件‘新’东西出来。”

但做什么？

炼器她只是半吊子，全靠系统知识和取巧。真正从头炼制一件法器，她没把握。

正发愁，怀里的窥天镜突然微微一震。

镜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古篆字——这是灵性恢复到5%后解锁的新功能，镜子偶尔会“传达”一些模糊的意念。

这次的字是：“破而后立，旧物新生。”

林涯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

对啊！为什么非要炼新的？把旧东西改造成新的，不正是她的强项吗？

她立刻冲向库房——那里堆满了钱掌柜那批货里实在修不了、只能拆材料的“废品”。

翻找了半个时辰，她找到三样东西：

一截断裂的“风鸣笛”，只剩三分之一，但笛身材料是百年风灵竹，质地完好。

一块报废的“传音玉符”，核心的“共鸣玉”碎成了七八片，但玉质纯净。

还有一小块“雷击木”，是某次天劫的残留，巴掌大小，通体焦黑，但内部蕴藏一丝极微弱的雷霆之力。

单独看，都是垃圾。

但组合起来呢？

林涯脑子里蹦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阿竹！”她喊来少年，“帮我找最细的银丝，要韧的！柳师姐，你那有没有废弃的微型阵法部件？”

三人翻箱倒柜，凑齐了材料。

林涯把自己关进后堂工作间，三天没出来。

这三天，清风保洁坊照常营业，但后堂不时传来诡异的动静：有时是尖锐的笛鸣，有时是玉片碰撞的脆响，偶尔还有“噼啪”的电流声。

仙鹤趴在房梁上，好奇地往下看，但被林涯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第三天傍晚，工作间的门终于开了。

林涯走出来，手里托着一件……谁也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主体是那截风灵竹笛，但笛身上镶嵌着七片玉符碎片，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笛尾绑着一小截雷击木，用银丝缠绕固定。整体看起来粗糙，甚至有点丑陋，但仔细看，每一处连接都透着精密的计算。

“这是……什么法器？”柳如月迟疑地问。

“我叫它‘七星雷音哨’。”林涯声音沙哑——三天没怎么睡觉，“原理很简单：吹响笛身，风灵竹激发音波；音波震动玉符碎片，产生共鸣，放大威力；雷击木里的那一丝雷霆之力会被音波引动，附着在音波上射出。”

她顿了顿：“简单说，就是吹一声，能打出一道带雷电的音波攻击。威力……大概相当于炼气三层修士的全力一击。”

阿竹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中品攻击法器？”

“勉强算。”林涯苦笑，“但缺陷很多：雷击木的能量只能用三次，用完就废；音波攻击范围只有三丈，远了威力锐减；而且吹奏时需要持续注入灵力，对使用者要求很高。”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件真正的、由她“创造”的法器。

独一无二。

柳如月仔细端详半晌，叹道：“奇思妙想，但确实……拿得出手。”

这就够了。

---

第四天清晨，林涯换上最好的那件道袍——虽然还是粗布，但洗得干净。她把窥天镜贴身藏好，七星雷音哨用布包好揣在怀里，带着柳如月一起出发。

仙鹤想跟，被她按住了：“你守家。这次……可能有危险。”

仙鹤不情愿地“嘎”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留下。

皓月宗的山门在青石集北三十里。两人御使最基础的“轻身符”赶路，半个时辰后，抵达山脚。

交流会设在半山腰的“器庐”。这是一座三层石楼，此时已有二十多人到场，大多是青石集各家炼器铺的掌柜或老师傅，也有几个皓月宗自己的年轻炼器师。

林涯和柳如月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清风保洁？他们来干什么？”

“一个洗法器的，也配参加交流会？”

“听说赵乾师兄推荐的……走后门吧？”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柳如月脸色难看，林涯却面不改色，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主座上，一个皓月宗的中年炼器师正在讲话，介绍本次交流会的规则：“……每人一炷香时间，展示作品，阐述原理。最后由我和另外两位师兄共同品评，选出三件‘最有潜力’之作，可得皓月宗炼器堂的特别奖励。”

他顿了顿：“另外，炼器堂堂主今日恰好在宗内，可能会亲临观看。诸位，好好表现。”

堂主？！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皓月宗炼器堂堂主，那可是筑基后期的大修士，真正的炼器大师！若能得他青睐……

所有人的眼神都炽热起来。

展示开始。

第一家上台的是百炼阁的张疤子——疤脸汉子今天难得穿得正式。他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注入灵力，镜面浮现出清晰的远处景象。

“此乃‘千里镜’，改良自古法，可视十里之外景物，且消耗灵力减半。”张疤子得意道，“我花了三个月才制成。”

中年炼器师点点头：“不错。灵力消耗降低，实用性大增。但成像略显模糊，需改进。”

接下来几家，有的展示新炼制的飞剑，有的展示改良的护身符，水平参差不齐，但都比林涯想象中要好。

轮到一家叫“火云坊”的铺子时，上台的是个红发老者。他拿出一枚赤红色的珠子，抛向空中——

珠子炸开，化作一片覆盖三丈方圆的火云，温度灼人！

“赤炎珠，一次性攻击法器，威力堪比炼气五层全力一击。”红发老者傲然道，“材料成本仅十五块灵石，可批量生产。”

底下响起惊叹声。这种威力的消耗型法器，对低阶修士来说是保命利器。

中年炼器师也露出赞许之色：“思路很好。若能解决稳定性问题，避免误触引爆，前途无量。”

展示过半，一直没叫到清风保洁。

柳如月低声道：“他们在故意晾着我们。”

林涯点头：“没事，最后上台，印象更深。”

终于，中年炼器师念到了最后一个名字：“清风保洁坊，林涯。”

全场目光聚焦。

林涯起身，走到台前。

她从怀里掏出布包，打开，露出那支粗糙的七星雷音哨。

“噗——”

底下有人笑出了声。

“这什么玩意儿？烧火棍？”

“七拼八凑的破烂吧！”

连中年炼器师都皱起了眉：“林小友，你这是……”

林涯没说话。

她将哨子凑到唇边，灵力缓缓注入。

“呜——”

低沉悠长的笛音响起。

起初只是普通的音波，但很快，笛身上镶嵌的七片玉符碎片开始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音波陡然增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的波纹。

与此同时，笛尾的雷击木亮起微弱的紫光。

“噼啪！”

一丝细小的电蛇窜出，缠绕在音波上！

青紫交织的音波，如箭矢般射向三丈外的测试石柱——

“轰！！”

石柱表面炸开一片蛛网般的裂纹！碎石飞溅！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根专门测试法器威力的玄铁石柱——柱身留下一道三寸深的凹痕，边缘焦黑，还冒着青烟。

这威力……绝对达到炼气三层，甚至接近四层！

而吹奏者，只是个炼气二层的小姑娘！

中年炼器师猛地站起：“这……这音波和雷电是怎么结合的？！”

林涯放下哨子，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下消耗了她近半灵力。

“回前辈，是利用风灵竹的音波频率，与雷击木内残留的雷霆频率产生共振，强行将雷电‘搭载’在音波上。”她尽量用通俗的话解释，“但稳定性很差，雷击木的能量也只能支撑三次。”

“三次……”中年炼器师喃喃，“但已经够了！关键时刻，这就是翻盘的底牌！”

他看向林涯的眼神彻底变了：“这法器是你独立设计的？”

“是。”林涯点头，“材料都是废弃品重新利用。”

“变废为宝，奇思妙想！”中年炼器师赞不绝口，“虽然粗糙，但思路惊人！若能将稳定性解决，威力再提一提，绝对有资格列入皓月宗制式法器候选！”

底下哗然。

制式法器候选？！那意味着一旦被采纳，就是源源不断的订单和分成！

张疤子脸色铁青。红发老者也神色复杂。

就在中年炼器师准备宣布结果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谁说……这法器粗糙？”

所有人回头。

一个穿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面容清癯，眼神温和，但身上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让在场所有炼气期修士呼吸一滞。

中年炼器师慌忙起身，恭敬行礼：“见过堂主！”

炼器堂堂主，莫怀远！

这位筑基后期的大修士，竟然真的来了！

莫怀远缓步走进来，目光落在林涯手中的七星雷音哨上。

“小丫头，这法器……给我看看。”

林涯双手奉上。

莫怀远接过，仔细端详。他的手指抚过笛身上的玉符碎片，又摸了摸雷击木，眼中异彩连连。

“风灵竹的音波特性，你把握得很准。玉符碎片的共鸣排列，暗合北斗七星阵，虽然简陋，但方向对。最妙的是这雷击木……”他看向林涯，“你怎么想到用它承载雷霆之力？”

林涯老实回答：“晚辈不懂高深炼器理论，只是觉得……雷电需要载体，音波也是波，或许能兼容。”

“直觉！”莫怀远抚掌，“好一个直觉！炼器一道，有时就需要这种不拘一格的直觉！”

他顿了顿，问：“你可愿拜我为师？”

全场炸了！

拜莫怀远为师？！那可是皓月宗炼器堂堂主！多少炼器师梦寐以求的机会！

林涯也愣住了。

但下一秒，她摇头：“多谢前辈厚爱，但晚辈已有师承，不能改投。”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莫怀远也怔了怔，随即笑了：“有骨气。那你可愿来我炼器堂做个客卿？不必拜师，只需每月来交流几次，帮我处理一些……特殊的修复任务。月俸一百灵石，材料任取。”

一百灵石！材料任取！

这条件，优厚得让人眼红。

林涯这次没犹豫：“晚辈愿意。”

“好！”莫怀远将哨子还给她，“三日后，来炼器堂报到。”

他又看向中年炼器师：“今日三甲，清风保洁坊这件‘七星雷音哨’当列第一。奖励照给，再加一份‘基础炼器大全’，算我私人赠予。”

说完，他转身离去，来去如风。

留下满场呆若木鸡的众人。

林涯握着哨子，感受着周围羡慕、嫉妒、不可思议的目光，心里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从今天起，清风保洁坊的路……彻底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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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涯和柳如月回到铺子。

仙鹤扑上来，急切地“嘎嘎”叫。林涯摸摸它：“没事，一切顺利。”

她把经过简单说了，众人欢呼雀跃。

但林涯没参与庆祝。

她回到后堂，关上门，取出窥天镜。

镜子微微发热，镜面浮现一行字：

“三日之期，提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