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我再不出来,就没有我的事了。”
那道声音落下时,我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果然来了。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横梁。
那人不知何时已坐在那里,懒懒散散,像是在看一出戏,偏偏在最该登场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
言千岁的神色明显一变。
他抬头的那一瞬,我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横梁上的黑影轻巧一跃,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一身软甲,与言千岁身后那两个侍卫一模一样。
奎正脱口而出:“学正?”
“真是难听的名字。”那人笑了一声,抬手解下软甲,黑衣映灯,利落干净,“被叫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摆脱了。”
他说话时,语调轻快,像是根本没把眼前这场生死局放在心上。
“我姓雷。”
我眯了眯眼。
果然。
言千岁眉毛一挑:“哪个雷?雷家堡的雷?”
“可以这么说。”那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张扬,“虽然雷家堡似乎不太喜欢我这个不听话的弟子,但——”
他顿了顿。
“我还是认这个家的。”
我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雷梦杀。
惊雷暗涌,睡梦杀人。
北离八公子之一,灼墨多言。
——也是原剧情里,能把金口阎罗气得拔刀的男人。
言千岁冷笑:“雷梦杀,久仰。”
“久仰什么久仰?”雷梦杀摆了摆手,话如连珠,“你是金口阎罗,我是灼墨多言,你不爱说话,我却能一张嘴把人说死。我们不是一路人,何须客套?”
他说得兴起,还顺带瞥了我们一眼。
“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不如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折柳而送,各自别过?”
我忍不住低声对东君道:“表哥,他真的不是靠武功排进八公子的,是靠嘴吧?”
东君差点没憋住笑。
言千岁正欲开口,雷梦杀却先一步抬手止住了他。
“别说了,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不行。”他语速飞快,“你是阎罗,不杀人难道是来收租的?我不想拦你生意,可你是冲着那座宅子的人来的。”
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正经了一瞬。
“我是他的朋友。”
那一刻,连空气都静了一下。
“朋友嘛,”雷梦杀轻声道,“不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吗?”
他挥了挥手。
“三位小友,退后吧,这里的事,交给我。”
东君皱眉看向司空长风:“这就是你说的北离八公子?”
司空长风点头:“对,灼墨多言。”
“……话是真的多。”东君认真点评。
我心里却清楚——
雷梦杀一旦出手,这条街,今晚就不会太平。
言千岁踏前一步。
风起。
那一步踏得极轻,却让司空长风与白东君同时后退。
我下意识将袖口往里拢了拢。
“别急。”
我在心里低声安抚它“应该不需要我们了。”
雷梦杀纵身而起。
言千岁挥刀。
一指,点刀。
刀止。
我呼吸微滞。
惊神指。
原剧情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名场面。
司空长风低声赞叹:“只凭一指……”
我却盯着言千岁的手。
他的汗,已经下来了。
雷梦杀一唱“不离”,再唱“不归”。
第三指将出时——
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针。
冷、细、无声。
我心中一沉。
针婆婆。
雷梦杀猛地后退,银针铺地。
“好久不见了,针婆婆。”
门口,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婆,正低头缝鞋。
她抬头时,我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剧情,又往最麻烦的方向偏了。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啊。”她笑得慈眉善目。
东君低声问司空长风:“这是孟婆?”
我轻咳一声:“不是,是比孟婆还贵的那种。”
司空长风:“……”
而就在下一刻——
酒香炸开。
东君暴怒。
“小白!”
地板震动。
我在巨蛇破地而出的那一瞬,下意识后退半步,心里却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段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会这么近。
巨蛇抬头,白东君飞跃立于蛇首之上。
我站在下面,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
原剧情是他登场。
但——
如果今晚真的要死人。
也只会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