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突然一阵妖风刮过，树枝疯狂摇晃，就像祁正阴晴不定的脾气。
下一秒，他猛地举起矿泉水瓶，冰凉的水“哗啦”一下全浇在姜黎头上。空瓶子被狠狠砸进垃圾桶，发出“砰”的巨响。
姜黎僵在原地，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滩。她下意识后退，却被祁正一把掐住下巴——他虎口卡着她的嘴唇，指节硌得生疼。
“这才叫扯平。”他声音冷得像冰，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懂吗？”
祁正每个字都像刀刻在冰面上，又冷又利。姜黎脸色煞白，眼泪瞬间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漆黑瞳孔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暴戾，像是下一秒就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浑身发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毛骨悚然。
祁正步步紧逼，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姜大小姐真是高贵，看我的眼神跟看路边野狗似的。”他冷笑一声，眼底戾气更甚，“要不要我跪下来感恩戴德？谢你大发慈悲的道歉？谢你赏脸跟我私下解决？”
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像看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夏藤也傲，但至少夏藤的傲气写在脸上，而姜黎的傲慢刻在骨子里，藏在她每一个看似礼貌的退让背后
姜黎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祁正掐着她下巴的手又重了三分。
“现在知道哭了？”他扯了扯嘴角，“刚才不是挺能耐么，嗯？”
姜黎浑浑噩噩走在路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非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黎，帮阿姨多留意夏藤，别让她总刷手机看那些负面新闻...对了，跟她说一声，时砚从英国回来了。”
姜黎挂掉电话，傍晚时分对正在看书的夏藤说：“阿藤，时砚回来了。”
夏藤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阿姨说是今天到的海市。”姜黎擦着湿发走到阳台，夜风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楼下小孩在巷子里追逐打闹，远处传来老人唠嗑的谈笑声，不知谁家厨房飘来炒菜的香味。
夏藤光着脚跑到阳台，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夜风掀起姜黎半干的发丝，她望着远处错落的灯火轻声道：“明天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夏藤的手机突然响了——不是陈非晚的号码，她松了口气。来昭县前，妈妈给她换了新号码，旧号被没收了。她向来只记得三个号码：自己的、妈妈的和爸爸的。
哦，还有丁遥的。那串尾号是她生日的特殊号码，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搞到的新联系方式。
按下免提，夏藤拿起木梳对着镜子梳头。手机里先是一声“卧槽通了？”，接着就是丁遥的连珠炮：“夏藤你长本事了啊？微信已读不回电话关机，我他妈以为你又上社会新闻了！”
梳子突然卡在发梢。
“你妈可真行，把你藏得的严严实实的”丁遥那边背景音嘈杂，酒杯碰撞声混着电子音乐，是夏藤曾经最熟悉的夜店氛围，“知道多少狗仔24小时蹲我吗？都以为我把你藏起来了。”
夏藤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明明才离开城市不久，那些曾经如鱼得水的喧嚣，此刻听来却陌生得令人恍惚。
奇怪的是，这种陌生感里，竟没有半分孤独。
姜黎：“丁遥？”
电话那头立刻拔高音量：“阿黎？你俩在一块儿呢？”
“嗯。”姜黎看了眼夏藤，见她没阻拦，便继续道：“我们在老家，夏藤姥姥家。”
“老家？！”丁遥的声音差点刺破扬声器，“夏藤你什么时候有的老家？我怎么不知道？”
夏藤把梳子往桌上一搁：“要不要给你个喇叭？”
电话那头传来丁遥灌酒的声音，半晌才压低嗓子问：“...什么时候回来？”
姜黎接过话头：“等风头过去吧，这边清净。”
“你俩注意安全。”丁遥顿了顿，突然委屈起来，“但能不能别玩失踪？微信消息堆得都能出书了！”
夏藤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嘴角微微扬起。远处传来邻居家电视的声音，夹杂着孩童嬉闹，与电话那头纸醉金迷的喧嚣形成奇妙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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