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的春天,总是来得早。
江畔的桃树开了满枝,粉白的花瓣落在水面上,随波轻荡。莲花坞旧址上,一座新筑的书院静静矗立,不施金玉,不饰雕梁,只有一匾高悬—— **“笛剑书院”** 。
门楣上刻着两行小字:
院中,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立于亭下。魏无羡斜倚栏杆,手中一管新制的竹笛轻转,笛孔间缠着一缕褪色的红绳;蓝忘机立于他身侧,避尘剑未出鞘,却自有清光流转。
“今日讲《安魂》。”魏无羡笑,“你说,孩子们会不会睡着?”
蓝忘机侧目看他,眸光如水:“你若不再加‘鬼气增幅’,或许不会。”
魏无羡哈哈大笑,惊起一树飞鸟。
——
书院开院三月,已有三十多名少年子弟入学。他们有的是旧世家遗孤,有的是山野村童,皆因“夷陵老祖重生”“蓝氏忘机出山”的传闻而来。可真正来了,却发现这里没有鬼道,没有杀伐,只有——**音律与剑道**。
“魏先生教我们听风。”一个女孩捧着陶笛说,“他说,风里有亡者的低语,也有生者的期盼。”
“蓝先生教我们静心。”男孩舞着木剑,“他说,剑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受伤**。”
每日清晨,书院钟声响起,弟子们列队于演武场。魏无羡立于高台,陈情轻奏《安魂》,音波如水,涤荡心神;蓝忘机则以避尘引剑,剑影如月,划出“静”“守”“护”三式。
他们不教杀招,只教**克制**;不传秘术,只传**本心**。
“从前的仙门,以强为尊。”魏无羡曾在讲堂上说,“可真正的道,不在金丹,不在法宝,而在——**你是否愿意为一人,逆天而行**。”
——
这日,有弟子问:“魏先生,您和蓝先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满堂寂静,众人屏息。
魏无羡笑了,望向亭中抚琴的蓝忘机:“我们啊……是从死里走出来的。”
他轻抚陈情,缓缓道来——
从乱葬岗的笛声,到云梦的烽烟;从血契之谜,到魂归之阵;从千年封印,到忘羡井畔的重逢……他讲得轻描淡写,可弟子们却听得泪流满面。
“所以,”魏无羡最后说,“爱不是软弱,而是最强大的道。若没有他,我早已散在风里;若没有我,他或许至今仍守着家规,做那‘无欲无求’的蓝忘机。”
蓝忘机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那一瞬,仿佛千年光阴,都化作了眼底的一缕温柔。
——
夜深,书院静谧。
魏无羡坐在院中石桌前,笔走龙蛇,书写一本《笛剑书》。书中不录法术,不载秘咒,只记:
- 如何以音律安抚暴戾的魂灵;
- 如何以剑意引导迷途的少年;
- 如何在乱世中,守住一颗不染尘的心。
蓝忘机走来,将一件外袍披在他肩上。
“写完了?”他问。
“快了。”魏无羡合上书卷,“最后一章,叫《寻常夫妻》。”
蓝忘机微微一怔。
魏无羡笑着靠上他肩头:“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已经过上了寻常日子**?”
“不算。”蓝忘机低声说,“因为我们,从来就不寻常。”
魏无羡大笑,笑声惊起满院流萤。
——
数月后,《笛剑书》成,传遍三界。
仙门世家争相传阅,有人嗤之以鼻:“不过是一本情书。”
可更多人读罢,潸然泪下——原来道,可以如此温柔。
而笛剑书院,也成了三界少年最向往之地。
有人说,夜里路过书院,能听见两道声音——
一道笛音,清越如星;
一道剑吟,沉静如月。
二者交织,如诉如歌,仿佛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