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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忘羡井》

不一样陈情

千年已逝。

云梦的芦苇荡依旧随风摇曳,江水滔滔,洗尽了烽烟,也冲淡了传说。世人只知曾有“夷陵老祖”魏无羡,以鬼道逆天,终魂飞魄散;只知蓝氏忘机,为情所困,闭关千年,不履红尘。

可云梦深处,那口被青苔覆盖的古井,却从未干涸。

井壁刻满符咒,是姑苏蓝氏最古老的封印—— **“囚情劫,锁魂源,待重逢”** 。

这一日,井水忽沸。

无风自动,水波翻涌,一缕赤红自井底缓缓升起——是一缕魂光,纯净如初,带着陈情笛音的余韵,带着莲花坞的晚风,带着那句“忘机,我回来了”。

**魏无羡的本源,归来了。**

——

云梦边境,一名红衣少年踏月而来。

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眉眼如画,笑时带三分邪气,七分天真。他手中无笛,却总在月下无意识地抬手,仿佛在抚一管不存在的陈情。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梦中有个声音说:“去云梦,找一口井,井里有你丢掉的魂。”

他一路行来,鬼气不惧,阴灵避让。有邪修欲夺其身,反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退,只留下一句轻笑:“我虽忘,可我的魂,记得你。”

——

岐山阴宅,废墟深处。

温宁的残念所化的孩童,已被云游道人抚养长大,名为“温知”。他能感知鬼气,能听懂亡魂低语,却总在夜里梦见一个红衣少年,站在井边,对他笑。

“你来了。”温知望着少年,喃喃道,“我等了你一千年。”

少年皱眉:“你认识我?”

“你忘了,”温知轻声说,“可你的魂没忘。你是魏无羡,是我们的宗主,是那个说‘只要陈情还在响,我就不会走远’的人。”

少年怔住,脑中闪过碎片——笛声、火光、江澄的怒吼、蓝忘机的泪……

“蓝忘机……”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口骤然剧痛。

——

姑苏,寒潭洞。

闭关千年的蓝忘机,终于睁眼。

避尘剑在无人时轻颤,剑灵已化作红衣女子,立于他身侧:“你感知到了,对吗?他的魂,回来了。”

蓝忘机起身,白衣如雪,眉目依旧清冷,可眼底却泛起千年未有的波澜。

“他失了记忆,”剑灵说,“你若相认,他只会困惑。你若不认,他又将孤独千年。”

蓝忘机抬手,抚过剑身裂纹中的红丝:“那便——**让他先想起我**。”

他踏出寒潭,御风而行,朝着云梦的方向。

——

云梦江畔,少年立于忘羡井前。

他凝视着井中倒影,那张脸陌生又熟悉。忽然,井水翻涌,一道虚影浮现——是千年前的魏无羡,红衣猎猎,含笑望他。

“你是我。”虚影说,“我也是你。你忘了,可我一直在等你。”

少年落泪:“我该记得谁?”

“记得那个为你咳血的人,”虚影轻语,“记得那个为你违逆家规的人,记得那个说‘我愿与你做一对寻常夫妻’的人。”

少年闭眼,脑中浮现一幅画面——月下,蓝忘机执笛而立,轻声道:“魏无羡,你归来,我便不再守规。”

井水骤然平静。

少年睁开眼,眸中已无迷茫,唯有灼灼光华。

“我叫魏无羡,”他抬手,井中陈情碎片缓缓升起,聚于掌心,“我回来了。”

——

金麟台,金光瑶的转世之身正在祭坛上施法,欲以千年怨气重铸金丹。忽然,天地变色,一道红影自云梦方向踏月而来,笛声未响,鬼气已伏。

“你不是死了吗?”金光瑶惊怒。

“死?”魏无羡冷笑,“我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亲手斩断这千年执念**。”

他抬手,陈情重聚,一曲《**破妄**》响彻天地。

金光瑶的金丹寸寸崩裂,怨念化作黑烟消散。他最后听见的,是魏无羡的声音:

“这一世,我不再是魔,你也不再是伪君子——我们,恩怨两清。”

——

云梦莲花坞,重建的祠堂前。

江澄的转世之身已白发苍苍,手中仍握着那柄断剑。他望着魏无羡,忽然跪地:“宗主……我等你,等了太久。”

魏无羡扶起他,笑中带泪:“江澄,这一世,我不再连累你。”

夜深,魏无羡立于江畔,忽见一道蓝影踏月而来。

蓝忘机停在他面前,千年未语,只轻轻唤了一声:“无羡。”

魏无羡怔住,脑中万千记忆如潮水涌来——魂归阵、避尘剑、月下低语、血染寒潭……

他笑了,眼泪却落:“你来了。”

“我来了。”蓝忘机抬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走。”

“可我已不是从前的我。”

“无妨。”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我爱的,从来不是那个魏无羡,而是——**每一个你**。”

月光下,红衣与白衣相映,陈情轻响,笛声悠远。

仿佛听见了千年前那句——

“若来世有缘,我愿不再为魔,你也不再守规,我们做一对寻常夫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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