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管家递过来一份日程表。
“张先生,这是您每天的安排。上午七点,陪林小姐用早餐。八点至十点,您可以自由活动,但不得离开别墅区。十点至十二点,需要陪林小姐在花园散步。下午……”
日程精确到分钟,像在管理一个犯人。
早餐时,林晚没看他一眼,只小口喝着粥。餐厅大得空旷,只有勺碗碰撞的轻响。
“林小姐需要静养,”管家在旁边补充,“请张先生注意,不要发出太大声音,不要提及任何可能引起情绪波动的话题。”
张海沉默地吃着。食物精致,却味同嚼蜡。
上午的“自由活动”,他只能在别墅区内走动。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走到哪儿,目光就跟到哪儿。
花园散步时,林晚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他跟在旁边,像个多余的装饰品。她偶尔和护工低声说几句,从不和他说话。
第三天,他见到了岳父林国栋。
书房里,林国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锐利地打量他。
“张海是吧。”语气平淡,“赵家送你来,是图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林家不缺一口饭吃,你安安分分待着,别惹事,别让晚晚不高兴。该给你的,不会少。”
“至于别的,”林国栋顿了顿,“别想不该想的。你不是林家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明白吗?”
张海点头:“明白。”
“出去吧。”
走出书房时,他听到林国栋对助理说:“盯紧点。赵家那边,也别让他们的人靠太近。”
原来,他不仅是货物,还是需要被监控的潜在威胁。
一周后的家族聚餐,张海第一次见到林家其他人。
长桌边坐满了人。林晚的大伯林国梁,三叔林国栋,几个堂兄妹,还有他们的配偶子女。目光扫过来时,有好奇,有鄙夷,有不加掩饰的嘲讽。
“这就是晚晚的冲喜新郎?看着挺结实啊。”一个大堂哥笑着说,语气里的意味明显。
“二叔,赵家这次可真会打算盘,送这么个人来,就想换城东的项目?”一个年轻女人撇撇嘴。
林晚坐在主位旁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张海沉默地吃着,把所有面孔、所有话语,刻进脑子里。
晚上回到卧室,林晚突然开口,声音依然虚弱,却带着刺:“今天感觉如何?被当猴看的感觉。”
张海看向她:“比被当货物看,好一点。”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牙尖嘴利。可惜,在这里,嘴再利也没用。”
“我知道。”张海平静地说,“所以我不打算用嘴。”
林晚眯起眼:“那你打算用什么?”
“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张海站起身,“林小姐需要休息了,我先出去。”
他离开卧室,走到阳台。夜风很冷,但能让脑子清醒。
这几天的观察,他已经摸到一些脉络:
林家内部并不团结。大伯林国梁和三叔林国栋明显不对付,席间几次话里有话。那几个堂兄妹,也分属不同阵营。
林晚的病,可能不简单。她的医疗团队很庞大,用药复杂,但她的精神状态……不像纯粹的体弱。
赵家想要的城东项目,似乎卡在了某个环节。林国栋这几天电话很频繁,语气焦躁。
而他自己,这个“赘婿”的身份,或许可以成为一道裂缝——一道能让所有人掉以轻心的裂缝。
他需要信息,需要钱,需要人。
而第一步,就从林家内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