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沈家先自爆。”对方说，“你明天就去医院，装急性胃出血，让全城都知道，沈知意逼得你走投无路——她要嫁进陆家，最在意名声，你一病，舆论自然会扒她‘苛待养妹’的黑料，到时候陆沉舟就算再想娶她，也得掂量掂量陆家的脸面。”
林晚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这伎俩她用了三年，每次只要她一病，沈知意就会抛下一切来守着她，陆沉舟也会因为“心疼她的懂事”，对沈知意多几分苛责。可这次，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蛀了个洞——沈知意今天看她的眼神，太冷了，冷得像淬了冰，让她连装哭的勇气都快没了。
“还有，”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把你手里那点陆家的把柄抛出去，不用多，就说陆沉舟三年前帮他舅舅洗过黑钱，真假掺半，先把水搅浑。沈知意不是想保陆家吗？那就让她首尾不能相顾。”
“可……”林晚的声音发颤，“那是我最后一点筹码了，要是没用……”
“没用？”对方嗤笑，“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等今晚八点视频爆出来，你和你那个‘清廉’的养父，还有没有命用筹码。”
电话“咔嗒”一声挂断，忙音像针一样扎进林晚的耳朵。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包就往外冲，高跟鞋踩在未干的咖啡渍上，差点滑倒。路过前台时，服务员怯生生地叫住她：“小姐，您的账单还没结……”
“让沈知意结！”她回头吼了一句，声音尖利，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婉。玻璃门在她身后晃动，映出她仓皇失措的背影，像极了前世雨夜里，那个被她丢在悬崖下的沈知意。
而此刻，沈知意的车正停在第一医院对面的马路上。
她降下车窗，看着林晚的车疯了似的冲进医院停车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匿名调查员的消息刚发来：林晚已经联系了第一医院急诊科的护士，预约了“急性胃出血”的就诊记录，还托人找了三家媒体，明天一早就来医院做“独家专访”。
“倒是比前世急了些。”沈知意轻笑，对司机说，“开车，去住院部地下停车场。”
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停在最角落的车位。沈知意拎着手包下车，径直走向电梯。她要去的，是住院部12楼的储物间——前世她抑郁症复发时住过这里，林晚为了方便“照顾”她，特意把储物间的钥匙藏在了护士站的抽屉里。而那台藏着“灰鸦”原始备份的旧电脑，就被她放在了储物间最里面的柜子里。
电梯门打开，12楼很安静，只有护士站的灯亮着。沈知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护士站抽屉的夹层里摸出钥匙——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位置，林晚从来都懒得改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储物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味扑面而来。沈知意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最里面的柜子。旧电脑就放在那里，黑色的外壳落了层灰，却依旧完好。她打开电脑，插入随身携带的移动硬盘，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加密分区的密码，是她和陆沉舟的大学入学日期，林晚永远不会猜到。
进度条一点点加载，“灰鸦”的原始数据开始传输。沈知意靠在柜子上，听着硬盘转动的细微声响，想起前世林晚发现这台电脑时的表情——她摔了电脑，骂她“阴魂不散”，可最后还是没找到加密分区，只能把碎片扔进垃圾桶。
“这次，不会让你这么轻松了。”沈知意轻声说，指尖划过电脑屏幕上自己和陆沉舟的合照——那是大学毕业时拍的，她挽着他的胳膊，笑得一脸傻气。
数据传输完成，沈知意拔掉硬盘，关掉电脑，将一切恢复原样。刚要转身，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护士的对话：“刚才急诊收了个姑娘，叫林晚，说是胃出血，家属还没来呢……”
“好像是沈知意的妹妹，听说沈知意明天就要试婚纱了，这节骨眼上生病，真是……”
沈知意眼底冷光一闪，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走。她没去急诊，而是直接回了车上——林晚要装病，那就让她装。她要等，等媒体来了，等陆沉舟来了，再好好“演”一场。
车刚驶出医院，手机就响驶出医院，手机就响了，是陆沉舟。
“你在哪？”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林晚住院了，急性胃出血，医生说很严重。”
沈知意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我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陆沉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林晚在医院躺着，你回家？沈知意，她是你妹妹！”
“妹妹？”沈知意笑了，笑声里全是嘲讽，“陆沉舟，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急性阑尾炎住院，是谁说‘公司忙，走不开’，让林晚陪我手术的吗？你还记得去年我滑雪摔断腿，是谁在我病床前，听林晚说‘知意太娇气’，就皱着眉让我‘别闹脾气’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沈知意能想象到，陆沉舟此刻的表情——他总是这样，在她提起过去时，就用沉默来逃避。
“我明天要试婚纱，不能熬夜。”沈知意继续说，声音冷得像冰，“林晚那边，你要是担心，就去守着。毕竟，她才是你眼里那个‘懂事、可怜’的好妹妹。”
“不是的，知意……”陆沉舟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知意打断他，“只是觉得我冷血？觉得我不顾姐妹情分？陆沉舟，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林晚的胃出血，是不是真的；你也从来没问过我，这些年，我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轻了下来，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知道吗？我死前，在悬崖下爬了很久，我看见林晚站在上面，她没救我。那时候我手机里，还存着你发来的消息，问我‘到底图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沈知意没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她不想再听他的解释，也不想再给他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回到家，沈知意打开微博，#沈家权钱交易#的热搜已经爆了，视频被疯狂转发，评论区里，林晚的“清纯人设”彻底崩塌。
“原来林晚才是最有心机的！偷拍养父，还想算计陆家？”
“对比一下沈知意的朋友圈，人家明天就要试婚纱了，林晚这时候爆出来，分明是想毁了她的婚礼！”
“细思极恐！之前说沈知意算计陆家的，不会就是林晚放的风吧？”
沈知意划着评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点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条新动态：
【复婚倒计时：6天】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抢也抢不走。
配图是一张她自己的单人照。照片里，她穿着浅杏色连衣裙，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直，阳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眼底的冷光。
点击发布的瞬间，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林晚联系的媒体已经到医院了，陆沉舟也在，你什么时候过来？”
是匿名调查员。沈知意回复：“等。等林晚开始哭，等媒体开始拍，我再过去。”
她关掉手机，走进浴室，洗掉脸上的妆。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可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复仇的光，是重生的光。
她知道，明天的试婚纱，会很热闹。
她知道，林晚的这场病，会让她身败名裂。
她更知道，陆沉舟这一次，再也无法回避他欠她的一切。
凌晨一点，调查员发来消息：“林晚开始接受采访了，哭着说你‘逼她交出证据’，还说你‘为了嫁进陆家，什么都做得出来’。陆沉舟在旁边，脸色很难看。”
沈知意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穿上外套，拿起手包——里面装着那台存有原始数据的移动硬盘。
“好戏，该开场了。”她轻声说，推开房门，走进了夜色里。
医院急诊室的走廊灯火通明，记者们举着相机，围着病床上的林晚。林晚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插着输液管，哭得梨花带雨：“我真的不想的……知意姐要嫁进陆家，我只是担心她被欺负，所以才帮她收集了一些证据，可她却说我想算计陆家，逼我把证据交出来……我不同意，她就跟我吵，我气得胃出血……”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沈知意真的逼你了？”
“你手里的证据，真的能证明沈家权钱交易吗？”
“陆总，您怎么看这件事？”
陆沉舟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没说话。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沈知意的朋友圈——那张单人照，还有那句“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抢也抢不走”，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想起沈知意刚才说的话，想起她住院时的孤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响，一步步，清晰而坚定。
所有人都回头，看见沈知意走了过来。她穿着黑色大衣，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脸上没化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她手里拎着手包，眼神冷得像冰，扫过记者，扫过林晚，最后落在陆沉舟身上。
“林晚，”沈知意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走廊都安静下来，“你说我逼你交证据？”
林晚浑身一震，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是……知意姐，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沈家的事，可我……”
“可你手里的U盘，是空的。”沈知意打断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举在记者面前，“这里面，才是‘灰鸦’的原始数据。里面不仅有我父亲和王局长的交易视频，还有你和王局长的通话录音——你说‘只要扳倒沈家，陆沉舟就会注意到你’，你说‘沈知意那个蠢货，根本不配嫁进陆家’。”
记者们瞬间炸了，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林晚的脸瞬间惨白，挣扎着想要下床：“你胡说！那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让警方来查就知道了。”沈知意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110吗？我要举报，有人涉嫌敲诈勒索、诬告陷害，证据确凿，现在在第一医院急诊室……”
“不要！”林晚尖叫起来，想要去抢沈知意的手机，却被护士拦住。她看着沈知意，看着记者，看着脸色铁青的陆沉舟，突然崩溃了，哭喊道：“是你逼我的！沈知意，是你逼我的！你什么都有，爸妈疼你，陆沉舟爱你，可我呢？我只是个养女，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不能抢你的东西？凭什么不能当陆太太？”
她的哭喊像疯了一样，回荡在走廊里。陆沉舟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护着的“单纯可怜”的林晚，到底有多恶毒；他终于知道，沈知意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沈知意挂了电话，走到林晚床边，俯身看着她，语气冰冷：“林晚，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拥有过什么，爸妈疼我，是因为我妈临终前的嘱托；陆沉舟爱我，是因为他没看清你的真面目。而你失去的一切，不是我抢的，是你自己作的。”
她直起身，转身面对记者，声音清晰而坚定：“关于沈家的问题，我会配合警方调查，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逃避。但关于林晚的诬告，我会追究到底。还有，我和陆沉舟的婚礼，如期举行——但不是因为我想当陆太太，是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靠算计就能得到的。”
说完，沈知意没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出了急诊室。
走廊尽头，阳光正一点点透进来，照亮了她的背影。陆沉舟追了出去，在医院门口拦住她，声音沙哑：“知意，对不起……”
沈知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晨光落在他脸上，他眼底布满红血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沉舟，”她轻声说，“对不起没用。你欠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
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陆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终于明白，沈知意的重生，不是为了回到他身边，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是为了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而他，要做的，不是道歉，是赎罪。
沈知意坐上车，看着手机里的时间——凌晨五点。
她编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复婚倒计时：5天】
——赎罪，才刚刚开始。
配图是一片晨光，耀眼而温暖。
沈知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难的路要走——沈家的调查，陆氏的危机，还有林晚背后那个神秘的“X”。
但她不怕。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温吞忍让的沈知意了。
她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
她要掀了林晚的剧本，毁了她的算计，然后，活出自己的人生。
车驶离医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而去。新的一天开始了，属于沈知意的战争，也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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