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踏碎晨雾,带着凛冽的杀气,一步步逼近玄府院门。
狐三爷负手立在廊下,月白色长袍无风自动,琥珀色眼眸里翻涌着冷意。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者共有七人,个个气息沉凝,灵力波动带着血腥的戾气,显然是常年行走于生死边缘的杀手。
“玄府之内,龙族云渊,可在?”
为首之人的声音粗犷沙哑,如同破锣般炸开,震得院外的梧桐叶簌簌掉落。他身披玄铁软甲,手持一柄鬼头刀,刀身血迹斑斑,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东厢房内,白婆婆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强撑着伤势,从枕下摸出一枚青铜令牌,指尖在令牌上飞速划过,口中默念咒语。令牌瞬间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青光,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梧儿,待在青光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白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这是玄府的护阵,能护你一时周全。”
白梧隐在青光中,身体几乎与周遭的空气融为一体。她紧紧咬着嘴唇,看着白婆婆踉跄着站起身,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背影单薄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泪水无声地滑落,白梧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狐三爷看到白婆婆走出来,眉头微蹙:“前辈,你的伤势……”
“无妨。”白婆婆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玄府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为首的杀手冷笑一声,鬼头刀直指白婆婆:“老东西,识相的就把云渊交出来,否则,今日便让玄府鸡犬不留!”
“放肆!”狐三爷上前一步,周身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狐族威压,月白色的衣袂猎猎作响,“狐族在此,尔等也敢造次?”
杀手们感受到狐三爷的威压,纷纷脸色一变。为首之人却很快镇定下来,他上下打量着狐三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过是个狐族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我们面前逞威?今日,别说是你,就算是狐族族长来了,也保不住云渊的命!”
话音未落,七名杀手同时出手。
鬼头刀裹挟着凌厉的刀风,朝着狐三爷和白婆婆劈来。其余六人则祭出各自的法器,飞剑、毒针、符箓,铺天盖地地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煞气。
狐三爷眼神一凛,指尖凝聚起一团白色的灭魂之火,猛地掷出。火焰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火舌,朝着袭来的法器扑去。
“砰!”
火舌与飞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飞剑瞬间被烧成灰烬,毒针也在火焰中化为乌有。
白婆婆则手持青铜令牌,口中念念有词。令牌上的青光越发浓郁,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盾,挡在身前。鬼头刀劈在光盾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震得白婆婆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的伤势本就严重,此刻强行催动灵力,无疑是雪上加霜。
“前辈!”狐三爷见状,心中一紧。他猛地转身,周身的狐火暴涨,朝着为首的杀手扑去。
一时间,玄府院门外,狐火熊熊,刀光剑影,厮杀声、爆炸声此起彼伏。
东厢房内,白梧紧紧缩在青光里,浑身颤抖。她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听着白婆婆压抑的咳嗽声,心都揪成了一团。她想要冲出去帮忙,却又想起白婆婆的叮嘱,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滑落。
就在这时,正屋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咔嚓——”
那是棺盖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震彻天地的龙吟,陡然响起!
龙吟声穿金裂石,带着龙族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瞬间席卷了整个玄府。正在厮杀的杀手们,只觉得气血翻涌,耳膜剧痛,手中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狐三爷和白婆婆也愣住了,齐齐朝着正屋的方向望去。
只见正屋的门,轰然碎裂。一道玄色的身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子身形颀长,墨发如瀑,玄色长袍上绣着的龙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一双墨黑的眼眸,深邃如渊,此刻正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带着彻骨的寒意。
正是云渊!
他竟然从墨玉棺中出来了!
“渊爷!”白梧在青光中,看到那道玄色的身影,忍不住失声喊道。
云渊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墨色的眼眸微微一瞥,落在了东厢房的方向。当他看到笼罩在青光中的那道小小的身影时,眼底的寒意,瞬间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梧儿,别怕。”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白梧的耳中。
为首的杀手看到云渊,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贪婪和杀意取代。他舔了舔嘴唇,手持鬼头刀,朝着云渊扑去:“云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云渊缓缓抬起头,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器,只是轻轻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股淡淡的龙息。
龙息看似微弱,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轰!”
龙息射出,瞬间击中了为首的杀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阵轻微的噗嗤声。
那名杀手的身体,瞬间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连带着他手中的鬼头刀,也化为了一堆废铁。
剩下的六名杀手,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看着云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转身就想逃跑。
“想走?”云渊的声音,冰冷刺骨。
他抬手,指尖再次凝聚起龙息。
六道龙息,如同六道闪电,瞬间射向六名杀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不过片刻之间,七名杀手,尽数化为飞灰。
玄府院门外,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
云渊缓缓转过身,看向狐三爷和白婆婆。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嘴唇毫无血色,显然强行出手,让他的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多谢。”云渊对着狐三爷微微颔首,声音沙哑。
狐三爷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可知,你今日出手,会引来更多的追杀?”
云渊的目光,落在东厢房的方向,眼神坚定:“护她,足矣。”
白婆婆看着云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又带着深深的担忧。她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云渊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朝着东厢房走去。
他走到青光外,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伸出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梧儿,出来吧。”
白梧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解除了隐息术,扑进云渊的怀里,放声大哭:“渊爷……”
云渊伸出手,轻轻抱住她,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他低头,看着怀中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墨色的眼眸里,满是心疼。
“我在。”
玄府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可云渊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今日出手,暴露了行踪。用不了多久,更多的追杀,就会接踵而至。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为了梧儿,他就算是与整个天下为敌,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