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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髓与血焰

炼成魔尊后,全师门跪求我原谅

夜,浓得化不开。石屋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墙角那个三角空间里,隐约传来压抑的、极轻的呼吸声。

云倾蜷在里面,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灰扑扑的木牌。冰凉坚硬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像握着一小块亘古不化的寒冰。白天老头的话,和木牌中那些破碎血腥的意念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里反复冲撞。

“石髓……瞧着不起眼,黑乎乎的……一点就着,劲儿冲……”

“血食……祭祀……门扉……”

老头浑浊的眼睛,木牌一闪而逝的暗红光芒,还有掌心那被砂轮磨得血肉模糊、又被地苔藑温润灵气勉强滋养着的伤口……所有的画面、声音、触感、气息,拧成一股冰冷粘稠的线,缠绕着她的神经。

她需要力量。需要更快、更直接的力量。地苔藑好,但太少。石中火气如涓滴细流,不解近渴。《焚情诀》的功法在她心中流淌,带着灼热的诱惑,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薪柴”点燃那第一簇心焰。

石髓……

如果真有这种东西,如果真如老头所说,“劲儿冲”……

或许,可以冒险一试。

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随时可能有人推门而入的石屋。也不是在她对这“石髓”一无所知、对老头意图充满疑虑的时候。

她需要先完成手头的活计,拿到那点可怜的灵石,暂时稳住王管事。然后,需要一个更安全、更不受打扰的时机和环境,去寻找、验证、尝试。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木牌小心收回怀里,贴身放好。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运转体内那缕微弱的暗红灵力,沿着《焚情诀》最基础、也最平和的路线,做极其缓慢的周天循环。不是为了增长灵力,而是为了平息翻腾的心绪,让过度紧绷的精神得到一丝舒缓。

灵力运行如逆水行舟,滞涩艰难。经脉的胀痛感清晰传来,但她已逐渐习惯,甚至能从中分辨出哪些是正常修炼的痛楚,哪些是这具身体资质太差导致的额外负荷。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流逝。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三更了。

云倾停下行功,睁开眼。黑暗不再能完全遮蔽她的视线,她能模糊看到近处物体的轮廓。她从怀里取出那个小布包,摸索着,捏出几乎只有米粒大小的一丁点地苔藑,放入口中。

温润柔和的木灵气化开,迅速被心口魔种吸摄、转化。这点分量,只够稍稍缓解身体的疲惫和神魂的些微损耗,让她能继续支撑。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这一次,她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只是放空,让身体和意识都沉入最深层的休息。

明天,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第二天是个阴天。云层低垂,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石屋里,“沙沙”的细磨声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停了。

云倾放下手中最后一块磨得光滑的细石,后退两步,看着工作台上那已彻底完工的暗红色手炉。

炉身圆润,线条流畅,通体暗红,表面被打磨出温润的哑光,只在某些角度,能隐约看到内里如同火焰灼烧过的自然纹理。握柄处的凹槽光滑合手。虽然样式简单,毫无花哨装饰,但已完全符合纸条上那个简陋图样的要求,甚至因为最后的精细打磨,透出一种低调的、属于石质本身的厚重质感。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炉身。冰凉,坚硬,触手细腻。三天三夜,磨掉的血肉,耗尽的力气,忍受的孤寂和警惕,似乎都凝结在了这方寸之间。

没有欣赏太久。她扯过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粗布,仔细将手炉擦拭一遍,包裹好。然后开始清理石屋。将散落的石粉扫拢,工具归位,水缸加满。最后,走到那个自己搭建的三角空间旁,静静看了几秒,开始动手将其小心拆除,将那些木板、草席、油布恢复成看似随意堆放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她已满身灰尘,脸色苍白,但脊背挺得笔直。她拿起包裹好的手炉,推开石屋沉重的木门。

天光刺眼。她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才抱着手炉,朝着西院李执事住处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行色匆匆的杂役或低阶弟子,无人多看这个满身石粉、形容狼狈的小杂役一眼。她低着头,脚步很快,不多时就到了西院一处相对齐整的院落外。

通报,等待。

李执事是个面皮白净、留着短须的中年人,穿着墨蓝色的执事服,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喝茶,神情有些懒散不耐。听到是来交火纹石手炉的,他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被粗布包裹的东西,又看了看云倾那副灰头土脸、双手缠着脏污布条的模样,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似乎嫌脏。

“打开看看。”他放下茶盏,声音平淡。

云倾应了声“是”,小心地将粗布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暗红色手炉。

李执事目光落在手炉上,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成品看起来还算规整。他伸手,隔空一抓,那手炉便轻轻飞起,落入他掌中。他掂了掂分量,又仔细看了看炉身纹理和打磨的光滑度,还用指尖弹了弹,听其声响。

“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评价了一句,“还算扎实。三天磨成这样,没偷懒。”

他将手炉随手放在旁边石桌上,看也不再看云倾,挥了挥手:“行了,东西我收下了。去王管事那儿领你这个月的份例吧。”

“谢执事。”云倾低眉顺眼,行了个礼,慢慢退了出去。

走出院门,她脚步未停,径直朝着杂役院方向走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扎实?没偷懒?

她这三天磨掉的,何止是懒。

不过,不重要了。东西交了,差事完了。她需要那两块下品灵石,更需要暂时从王管事的刻意刁难中脱身片刻。

回到杂役院,王管事正在屋檐下磕着瓜子,见她回来,三角眼一斜:“东西交了?”

“交了,李执事说……还算扎实。”云倾低着头,声音细弱。

王管事“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李执事没找茬,但也懒得深究,从怀里掏出个脏兮兮的小布袋,倒出两块指甲盖大小、光泽暗淡的灰色石头,扔在云倾脚前的地上。

“喏,你的。这个月老实点,别给我再惹事!”

两块下品灵石滚落在泥土里,沾了灰。

云倾默默弯腰,捡起灵石,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未愈的伤口,带来清晰的刺痛。灵力……微薄到几乎感知不到,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灵石。

“谢管事。”她低声说,将灵石小心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滚吧,看着你就晦气。”王管事不耐烦地挥手。

云倾没再多言,转身回了那间拥挤破败的大通铺屋子。屋里没人,都出去干活了。她走到自己那个靠门漏风的铺位,坐下,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呼出一口气。

暂时……告一段落。

紧绷了三天的神经稍稍松懈,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手上、身上无处不痛,脑子里也昏沉沉的。

但还不能休息。

她需要处理手上的伤。地苔藑可以内服恢复元气,对外伤效果似乎不显。她需要干净的布和清水,还有……一点能消炎收敛的草药。杂役院里肯定没有,得去后山找找,或者用灵石去膳堂婆子那里换点最劣等的金疮药?

她正思忖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争吵声。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你的灵石!”一个少女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是平时和她同屋、胆子最小、总被欺负的那个叫小翠的丫头。

“不是你还有谁?昨天就你进过我们屋!我那块灵石是留着买凝气散的!肯定是你这贱蹄子偷了!”另一个尖利的女声咄咄逼人,是杂役院里另一个有些势力的、叫春杏的泼辣丫头。

“我、我真的没有……我进去是帮你送洗好的衣服……”小翠哭得更厉害了。

“少废话!搜她身!”

“对,搜身!”

吵闹声越来越近,似乎朝着大通铺这边来了。

云倾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麻烦。

她不想掺和,但这里是她的铺位。她撑着身体,想先避开。可没等她起身,门就被“砰”一声用力推开了。

春杏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平时跟她厮混的杂役,还有哭得眼睛通红、被她们推搡着的小翠。

“搜!给我仔细搜!连耗子洞都别放过!”春杏尖声命令,目光扫过屋内,看到坐在铺位上的云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更加嫌恶的表情,“你也在?晦气!滚一边去,别碍事!”

云倾垂下眼,没说话,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

那两个跟班开始在屋里翻找,动作粗鲁,将本就杂乱的铺盖、破箱笼翻得一团糟。小翠站在屋子中央,瑟瑟发抖,不停抹泪。

春杏则抱着胳膊,目光如刀子般在小翠和云倾身上刮来刮去,最后,停在了云倾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停在云倾怀里那个微微鼓起、装着两块下品灵石的口袋位置。

她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狐疑和贪婪。

云倾心头一凛。这春杏平日里就爱占小便宜,欺负弱小。自己刚领了月例,怕是被她盯上了。虽然只有两块下品灵石,对这些杂役来说,却也是一笔值得眼红的“横财”。

果然,春杏朝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声音带着刻意的刁难:“云倾,你怀里鼓鼓囊囊的,藏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小翠和那两个跟班也看了过来。

云倾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畏惧:“没、没什么……是刚领的月例……”

“月例?”春杏嗤笑一声,“王管事那个铁公鸡,能按时给你发月例?少糊弄我!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说不定就是你偷了我的灵石,藏起来了!拿出来!”

她说着,伸手就要来扯云倾的衣襟。

云倾身体本能地后缩,抬手想挡,手上缠着的脏污布条露了出来,上面还隐隐渗着暗红的血渍。

“哟,手怎么了?做贼心虚,自己弄伤的?”春杏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手,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更尖,“我看就是你!偷了东西心里有鬼,躲起来自己弄伤手,想装可怜蒙混过去!给我搜!”

她一把抓住云倾的手腕,用力很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另一只手就朝她怀里摸去。

云倾眼底寒意骤起。

她可以忍王管事的刁难,可以忍打磨火纹石的艰辛,甚至可以暂时忍下对这泼妇的辱骂。但怀里的东西——那两块用血肉换来的灵石,那个藏着木牌和地苔藑的布包,还有那枚诡异的木牌本身——绝不能被这女人碰到!

就在春杏的手指即将碰到她衣襟的刹那——

“住手!”

一声略显苍老、带着不悦的呵斥,突然在门口响起。

这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惊,动作顿住。

众人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是那个收泔水的老头。

他依旧提着那个脏兮兮的麻布袋,耷拉着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扫过屋内一片狼藉,最后落在春杏抓着云倾手腕的手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闹哄哄的,成何体统。”老头嘶哑着嗓子,语气平淡,却莫名让春杏心头一跳,抓着云倾的手下意识松了些力道。

“关、关你什么事?老不死的,少多管闲事!”春杏定了定神,看清只是个收泔水的糟老头子,胆气又壮了些,但语气到底不如刚才嚣张。

老头没理她,目光转向旁边还在抽泣的小翠,又看了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慢吞吞道:“丢东西了?”

“是、是他偷了我的灵石!”春杏立刻指着小翠,又狠狠瞪了云倾一眼,“说不定是同伙!”

老头“哦”了一声,像是才明白过来,他佝偻着背,慢悠悠走到屋子中间,浑浊的眼睛在地上、墙角那些被翻出来的杂物上扫过,又看了看小翠和云倾,最后,目光落在春杏脸上,嘶哑地问:“你说她偷了你灵石,什么时候发现丢的?灵石放在何处?”

“昨、昨天睡前还在!就放在我枕头底下的小荷包里!今早起来就不见了!”春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道。

“枕头底下啊……”老头拖长了语调,忽然抬起枯瘦的手指,朝着春杏身后那个被她翻得最乱、属于小翠的铺位角落指了指,“那儿,那团烂棉絮里头,是不是有个灰扑扑的小袋子?”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堆被扯出来的、散发着霉味的旧棉絮里,露出一个不起眼的、灰布缝制的小口袋一角。

春杏一愣,猛地冲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小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块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样的、指甲盖大小、光泽暗淡的下品灵石!

“这……这怎么……”春杏傻眼了。这口袋,这位置……

“许是自己不小心,滚进去了吧。”老头淡淡地说,眼皮又耷拉了下去,似乎对这场闹剧失去了兴趣,“年轻人,毛毛躁躁的,东西不放好,怪得了谁。”

他说完,不再看屋内任何人,提着那臭烘烘的麻布袋,颤巍巍地转身,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屋子里一片寂静。

春杏拿着那个失而复得(或许从未丢失)的灵石口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两个跟班面面相觑。小翠停止了哭泣,茫然地看着。

云倾慢慢抽回被春杏松开的手腕,那里已被掐出几道青紫的指痕。她低着头,掩去眼底深处翻涌的冰冷杀意和一丝疑惑。

老头……又出现了。

时机,又是如此“恰好”。

他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指,真的只是巧合?还是他早就知道灵石在哪里?他是在帮小翠解围?还是……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她云倾?

春杏最终没脸再闹,狠狠瞪了小翠和云倾一眼,骂骂咧咧地带着跟班走了。小翠抹着泪,开始默默收拾被翻乱的铺位。

云倾也坐回自己的位置,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

掌心,那两块下品灵石粗糙的棱角,硌得人生疼。

怀里,木牌贴着心口,冰凉一片。

而老头佝偻的背影,和那嘶哑平淡的语调,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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