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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牌的嗡鸣

炼成魔尊后,全师门跪求我原谅

天快亮的时候,云倾才像一缕游魂,悄无声息地翻窗回到通铺。

身上沾满了崖底的湿泥和腐叶气,手脚冻得几乎没了知觉,掌心、手臂被石棱刮出的口子火辣辣地疼。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没有一丝倦意。

她迅速脱下那身沾满泥污的破衣裳,团成一团塞进角落的柴堆缝隙里,换上平时穿的粗布衣。又用冰冷的湿布巾,仔细擦去脸上、脖子上的灰尘和草汁,只留下几道不易察觉的、像是干活时不小心蹭上的浅浅污痕。

做完这些,她才轻轻躺回那又冷又硬的铺位,将被褥拉到下巴,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和屋里其他仍在熟睡的人一样。

但她的心神,却全在怀里贴身藏着的那两样东西上。

左边心口,是那几簇用碎布仔细包好的“地苔藓”,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它们散发出的、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温润气息,像一小团不灭的暖玉。右边心口,则是那个暗红色空布袋,以及……紧贴着布袋放着的,那枚冰凉坚硬的灰扑扑小木牌。

木牌不大,却沉甸甸的,压在心口的位置,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闭上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木牌上那个简陋扭曲的图案——和布袋上如出一辙。

这不是巧合。

崖底石缝,背阴处,地苔藓之下。

这木牌被藏在那个地方,年深日久,几乎与岩石苔藓融为一体。若不是魔种对地苔藓的强烈渴望驱使她仔细搜寻,若非她目力因修炼增强,绝无可能发现。

那老头……

他知道那里有地苔藓。

那他……知道这木牌的存在吗?

如果知道,他引她去,是为了让她找到这木牌?

如果不知道,那这仅仅是另一个巧合?

云倾不信巧合。

前世百年修真生涯,她见过太多看似巧合,实则精心算计的局。这木牌和布袋,图案一致,却一在垃圾堆,一在崖底石缝,都出现在她这个“重生者”触手可及的地方……

太蹊跷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现在想这些没有用。信息太少,实力太弱。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

地苔藓,含有精纯柔和的木灵气,魔种对其渴望强烈,定然是辅助修炼的好东西。但怎么用?直接吃?还是像吸收气血那样用魔种吞噬?

木牌……除了图案,它还有什么用?注入灵力试试?

不行。

太冒险了。

这里是杂役院,人多眼杂。任何异常的灵力波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而且,她对这木牌一无所知,贸然试探,天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必须忍耐。

等到夜里,或者找到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地方再说。

 

晨起的梆子声准时响起,撕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寂静。

杂役院里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呵欠、抱怨和含糊的咒骂。冰冷的空气灌进屋子,让人直打哆嗦。

云倾跟着其他人一起爬起来,动作有些“迟缓”,脸色看起来比平日更苍白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像是没睡好。

“哟,云倾,昨晚做贼去啦?脸色这么难看。”一个同屋的杂役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打趣。

云倾低着头,细声细气地回:“没、没有……就是有点冷,没睡踏实。”

那杂役嗤笑一声,不再理她。一个不起眼的废物,是圆是扁都没人在意。

王管事今天来得格外早,脸色比天色还阴沉。她手里捏着个纸条,三角眼里冒着火,挨个扫过院子里缩着脖子、等着派活的杂役们。

“都听好了!”她尖着嗓子,“西院李执事房里的暖玉手炉坏了,急着用!库房里没有现成的暖玉,只有一块‘火纹石’胚料,需要人打磨成型!”

她目光如刀子,刮过众人:“谁去?”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杂役们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领里。

火纹石,一种低阶火属性矿石,质地坚硬,寻常刀斧难伤,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力气,用特制的粗砂轮一点点打磨。这活又累又枯燥,还容易吸入石粉伤身,是杂役院里公认的苦差之一。而且李执事是外门有名的刻薄性子,交活稍有拖延或不满意,轻则叱骂,重则鞭笞。

没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王管事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吭声,火气更旺,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不出意外地,钉在了角落里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云倾!”她厉声道,“你去!”

云倾肩膀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畏惧和为难:“王、王管事,我……我没打磨过火纹石,怕做不好,耽误了李执事的事……”

“没做过就学!”王管事不耐烦地打断她,“东西在库房,工具也在那儿!给你三天时间,磨不好,你这个月的灵石,还有下个月的饭食,都别想了!”

说完,她将手里的纸条扔到云倾脚边,那上面应该写着要求和式样。

不容置疑,没有转圜余地。

周围投来几道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火纹石打磨,三天?对于一个从未做过的瘦弱丫头来说,简直是故意刁难,完不成的。

云倾默默弯腰,捡起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条,攥在手心。指尖冰凉。

“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细弱,带着认命般的麻木。

王管事冷哼一声,这才扭着腰走了。

云倾攥着纸条,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晨光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

火纹石……

火属性。

她心口处的魔种,似乎对“火”相关的能量,有着天然的亲近。吸收那两头铁皮猪的土灵气时,魔种的反应,远不如对布袋残留的血煞魔气,以及昨夜地苔藓的木灵气来得渴望和兴奋。

但火纹石……既然是炼器材料,多少也该蕴含些火灵力吧?虽然可能极其微弱驳杂,且被牢牢锁在石质中。

打磨的过程,或许……有机会接触到一丝?

而且,被派去独自打磨火纹石,意味着她有三天时间,可以相对独立地待在库房(或者指定的工坊),远离杂役院其他人的耳目。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尝试研究地苔藓和木牌,甚至……尝试《焚情诀》入门修炼的机会。

风险与机遇,再次以这种令人厌恶却又无法拒绝的方式,捆绑在一起,砸到了她面前。

她捏紧了纸条,转身,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清晨稀薄的雾气里,显得伶仃,却又异常挺直。

 

库房在后院最偏僻的一角,是一间低矮的石屋,阴冷潮湿,光线昏暗。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从破损的家具、生锈的工具,到一些宗门淘汰下来的、毫无价值的低级材料。

火纹石的胚料就放在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木架上,旁边还放着个破旧的木盆,里面装着粗糙的深褐色砂轮和几块大小不一的磨石。

胚料有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呈暗红色,表面粗糙不平,隐约能看到一些天然的、如同火焰灼烧过的扭曲纹路。入手微沉,触感坚硬冰凉。

云倾按照纸条上简单到近乎敷衍的图示——那是一个圆形的、带握柄的手炉雏形——开始干活。

她将胚料固定在简陋的木架上,拿起一块最粗的砂轮,沾了点水,用力摩擦上去。

“嗞——嘎——”

刺耳尖锐的声音瞬间响起,在空旷的石屋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暗红色的石粉飞扬起来,空气里弥漫开一股干燥的、微带硫磺气息的石粉味。

只是几下,云倾就感到手臂酸麻。这石头比她想象的还要硬。砂轮摩擦上去,进展缓慢,只留下浅浅的白色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臂,继续。

“嗞嘎——嗞嘎——”

单调刺耳的声音成了石屋里唯一的背景音。石粉不断扬起,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肩膀上,很快,她整个人就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

手臂从酸麻到疼痛,再到近乎麻木。虎口被震得发麻,掌心很快磨出了水泡,又磨破,火辣辣地疼。

汗水从额头渗出,混着石粉,变成浑浊的泥浆,流进眼睛里,蛰得生疼。

但她没有停。

眼神专注,手臂稳定,一下,又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疲惫和疼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神,早已一分为二。

一部分,控制着手臂的动作,维持着稳定的频率和力道,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另一部分,则沉浸在内视之中,小心翼翼地,感应着手中砂轮与火纹石摩擦的瞬间,那石料深处,是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灼热的气息被激发出来。

起初,什么都没有。

只有坚硬的触感和刺耳的噪音。

但当她持续不断地、高强度地摩擦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在一次用力下压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砂轮与石料接触的那一小点,温度骤然升高了一线!

与此同时,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千倍、万倍的,微弱的、灼热的、带着爆裂气息的“东西”,从石料中被激发出来,瞬间就要消散在空气里。

就是现在!

心口处的魔种,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缕微不可查的火气,轻轻一颤。

云倾几乎是本能地,运转起体内那缕暗红灵力,却不是流向手臂,而是凝聚在掌心劳宫穴,形成一股极细微的吸力,像一张无形的小网,朝着那缕即将消散的灼热气息,轻轻一捞!

“嗤……”

一声极轻的、仿佛水滴落入烧红铁板的声音,在她掌心响起。

那缕微弱灼热的火气,竟真的被她掌心的吸力捕捉,然后,顺着劳宫穴,钻进了她的经脉!

“嘶——”

一股尖锐的灼痛感,顺着掌心经脉,闪电般窜入!像是一根烧红的细针,猛地扎了进来!

这火气太爆裂,太躁动,与她体内阴冷平和的暗红灵力截然不同,横冲直撞,带来剧烈的刺痛。

但下一刻,心口魔种猛地加快旋转,一股温热的、带着吞噬之意的暗红力量涌出,瞬间追上那缕乱窜的火气,将其缠绕、包裹、吞噬!

灼痛感迅速消失。

那缕微弱的火气,在暗红力量的包裹下,如同烈油入水,发出“嗤”的轻响,迅速被消融、转化。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丝更精纯、更凝练,但依旧带着一丝微弱灼热气息的暗红灵力,汇入了她的经脉之中。

虽然只有一丝,但云倾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似乎壮大、活跃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魔种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愉悦的波动。

它喜欢这个。

火纹石中蕴藏的、极其微弱的火灵力,虽然品质低劣驳杂,但属性契合,对魔种来说,是比普通气血更“可口”的点心。

云倾垂下眼,看着手中暗红色的胚料,和砂轮摩擦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因高速摩擦而产生的微红。

原来……可以这样。

通过高强度的、持续的物理摩擦,激发石料深处沉寂的、低微的火属性灵力,然后用魔种的力量捕捉、吞噬、转化。

效率极低,过程痛苦,收获微乎其微。

但……这是条路。

一条在眼下这种困境中,能一点点、缓慢地积累力量的路。而且,光明正大,无人能察觉异常——谁能想到,一个杂役打磨火纹石时,能偷取那几乎不存在的石中火气呢?

她定了定神,继续挥动砂轮。

“嗞嘎——嗞嘎——”

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她的眼神深处,除了专注,还多了一丝冰冷的、狩猎般的耐心。

一下,又一下。

她在打磨这块坚硬的石头。

也在打磨着自己,和这看似绝望的处境。

 

白天在石粉飞扬和刺耳噪音中流逝。

云倾像一尊不知疲倦的石像,只有手臂在重复着单调的动作。胚料粗糙的外皮被一点点磨去,渐渐显露出内里更细腻些的质地,形状也朝着简陋的手炉雏形缓慢变化。

她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旧的水泡破了,新的水泡又磨出来,和粗糙的砂轮、石粉混在一起,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汗水湿透了里衣,又很快在阴冷的石屋里变得冰凉,贴在身上。

但她体内,那一缕暗红灵力,却在极其缓慢地、一丝一丝地增长着。每一次捕捉、吞噬那微不可查的石中火气,都是一次微小的补充和淬炼。

傍晚时分,王管事来查看过一次。她捂着鼻子,嫌弃地扫了一眼满身石粉、狼狈不堪的云倾,和那进展缓慢的胚料,丢下一句“加紧点”,就匆匆走了,似乎多待一会儿都嫌脏。

云倾停下动作,看着王管事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眼神平静。

她走到门边的水缸旁,用木瓢舀了点冷水,慢慢清洗手上、脸上的石粉和血污。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带来更尖锐的疼痛,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清洗完,她走回胚料旁,没有立刻继续打磨,而是背对着门口,借着昏暗的光线,飞快地从怀里取出那个小布包,打开一角。

里面,几簇暗绿色的地苔藓依然鲜润,散发着柔和的、令人心安的木灵气。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最小、最不起眼的一小片苔藓叶片,放入口中。

叶片入口微凉,带着苔藓特有的、淡淡的土腥气和青草味。但下一秒,一股精纯柔和、生机勃勃的木灵气,就在口中化开,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然后迅速散向四肢百骸!

这股灵气,远比火纹石中那爆裂微弱的火气精纯、温顺得多!

心口魔种发出一阵欢快的、清晰的震颤,贪婪地将这股木灵气吸摄过去,转化的效率极高。几乎在灵气入腹的瞬间,就化作了温润平和的暗红灵力,迅速滋养着她疲惫不堪的身体,修复着手上、臂膀上过度劳累带来的细微损伤。

一股暖流从心口蔓延开,驱散了浸透骨髓的寒意和疲惫。手上的刺痛也缓解了不少。

虽然只是一小片,但效果立竿见影。

云倾精神一振,眼底掠过一丝光亮。这地苔藓,果然是辅助修炼、恢复元气的好东西!其蕴含的木灵气精纯温和,极易吸收,对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再适合不过。

她将布包仔细收好,贴身放回。

感受着体内恢复了不少的力气和暖意,她重新拿起砂轮。

“嗞嘎——嗞嘎——”

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在昏暗的石屋里,持续到很晚,很晚。

直到月上中天,实在看不清了,她才停下。胚料已经被磨出了一个大致的手炉形状,但离完成还差得远。

她收拾好工具,拖着疲惫却因木灵气滋养而不至于散架的身体,锁上石屋的门,慢慢走回杂役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已经睡下。

她摸黑回到通铺,和衣躺下。被褥依旧冰冷潮湿,但体内那股暖意还在缓缓流转。

她没有立刻睡着。

手伸进怀里,指尖触碰到的,一边是装着地苔藓的、微带暖意的布包,另一边,是那个暗红色布袋,以及……紧贴着它的、冰凉的灰扑扑小木牌。

木牌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异样。

但云倾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今天,她找到了在绝境中“偷取”力量的方法,哪怕效率低下。

她确认了地苔藑的功效,有了初步的“补给”。

而这枚木牌……和那个神秘的老头……

她需要一个更安全、更私密的空间,来尝试探索它的秘密。

也许……那个独自打磨火纹石的石屋,经过改造,可以成为暂时的容身之所?

心里转动着念头,身体的疲惫终于上涌。在体内残余的、地苔藓带来的温润气息包裹下,她沉沉睡去。

睡梦中,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砂轮摩擦的震动,和那缕微弱火气入体时的灼痛。

但更深处,有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如同石缝里的地苔藓,在无人看见的黑暗里,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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