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世民听到崔仁师的话后,缓缓转过身来。
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何为祖制?”
崔仁师见状,心中暗喜,他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回陛下,自古储君当居东宫。
潜心修习德业,不宜过早干预朝政,以免内外生疑,动摇国本。
此乃祖宗之法,不可废也!”
他的话音刚落,便引来几名世家官员的随声附和:“崔公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啊!”
然而,李承乾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崔仁师,仿佛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过了一会儿,李承乾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嘲讽:“崔卿家,你说的‘自古’,是哪个古呢?是前隋炀帝时的‘古’,还是前朝旧都的‘古’?”
李承乾的这一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崔仁师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原本激昂的情绪也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李世民面沉似水,他缓缓地抬起手,随意地摆了摆,“朕设立文渊阁,这难道是祖制吗?”
崔仁师站在御阶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连忙躬身回答道:“回陛下,这……这并非祖制。”
李世民的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又说道:“朕欲开新科举,广纳寒门子弟,这也是祖制吗?”
崔仁师的头低得更低了,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这……这自然也不是祖制。”
“那么,朕开创贞观之治,励精图治,难道也要被你一句‘祖制’所束缚吗?”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朝堂上回荡着,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崔仁师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臣……臣不敢,陛下息怒。”
李世民冷哼一声,他的目光从崔仁师身上移开,不再看他一眼。
然后,他迈步走到李承乾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给你权力,并不是让你用来享乐的,而是希望你能够为天下万民挑起这份重担。”
李承乾向前迈了一步,对着李世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面向满朝文武百官。
“陛下如此信重儿臣,此乃天下万民所期望,儿臣纵死亦万死不辞!
”李承乾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朝堂上回响着,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他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朕,有些累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朝堂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王全那高亢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退朝——”
百官们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立刻离去。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汇聚在了那个年轻的太子身上。
张玄素、于志宁、马周等人快步上前,围在李承乾身边,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恭喜殿下!”
“殿下,我等必将殚精竭虑,辅佐殿下。”
李承乾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不远处的崔仁师身上。
崔仁师也正看着他。
老者的眼中,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只剩下一种淬了毒的阴冷。
李承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昨夜铲除的是李泰,而今天朝堂上的交锋,才是真正战争的序幕。
一场新政与旧规,寒门与世家的战争。
李承乾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待李承乾走后,百官这才散去。
.....
东宫,丽正殿。
裴挽月纤细的手指按在李承乾的肩井穴上,力道不轻不重。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陪着。
李承乾阖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脑中却是一片翻腾的棋局。
案几上摊开的,是几份来自东宫产业的密信,还有一份从崔、卢两家府上抄没财货的账册。
“这次从崔卢二家身上割下的肉,足够丰厚。”
“那些安插在外的棋子,也是时候分批撤回来了,免得被一锅端了。”
他的手指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新铁的产量还是太低,枪械研究也差人才。”
“不过,还有时间。”
“数学院要尽快拿出章程,今天就去户部一趟,正好立立威。”
“将来清丈田亩,改革税法,离了这些可不行。”
他的思绪跳跃得极快。
“还有兵部那边……”
“李靖大将军府上,也该去拜访一次了。”
“薛仁贵,王玄策……”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这等绝世猛将,可不能埋没在火头军跟驿卒的位置上。”
“嗯,效仿儒学院,另立一个武学院。”
“请李世民挂名祭酒,我来当这个副祭酒,将天下将才收入麾下。”
李承乾在心中将计划过了一遍,缓缓睁开眼。
“殿下,茶凉了,妾去给您换一盏。”
裴挽月柔声说道。
李承乾则是反手握住她的手。
“不必了。”
随后站起身附在其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闻言,裴挽月脸色微微一红,“殿...殿下..这.与礼制不合。”
李承乾微微一笑,“无事。”
随后,将椅子转过来,坐在上面,抬头看着裴挽月羞红的脸。
片刻后,双手抚上裴挽月的细腰,紧接着轻轻的将她按下来。
而裴挽月则抬起头与李承乾对视片刻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此,李承乾将手轻轻的按在裴挽月的头上。
“呜...嗯。”
“嘶...”
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松开紧按着裴挽月头的手。
轻轻的为她擦去嘴角,荔枝的白色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