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在玉京山住下的第二个月，洪荒的劫气浓郁到了连护山大阵都微微震颤的程度。
楚兮坐在桃树下，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迟迟没有落下。棋盘对面，凤璃紧张地盯着棋盘——她正在学下棋，是楚兮为了让她静心养伤教的。
“山主，外面是不是……”凤璃欲言又止。
“罗睺要动手了。”楚兮落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凤璃脸色一白：“魔祖罗睺？可三族大战，与他何干？”
“渔翁得利，”楚兮喝了口茶，“等三族打得差不多了，他出来收拾残局，以无尽杀戮证道。哦对了，他还在西方灵脉埋了诛仙四剑的仿品，打算引爆洪荒三分之一的灵脉来当证道资粮。”
凤璃手里的棋子“啪嗒”掉在棋盘上。
楚兮扫了她一眼：“放心，炸不到玉京山。我这儿的结界，天道来了都打不开——除非我自己开门。”
话音刚落，山门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三声气急败坏的咆哮。
“开门！给本座开门！”
“什么破阵法，居然弹开了尊上的魔气？”
“再不开门，等尊上杀进来，把你们全炼成魔傀！”
楚兮连眼皮都没抬，对凤璃说：“看见没？说天道天道就到——哦不对，是魔道。”
凤璃已经吓得站起来了：“是、是罗睺麾下的魔将！山主，我们……”
“坐下，继续下棋。”楚兮挥手，棋盘自动复原，“你那步下错了，应该走这里。”
山门外，三名太乙金仙巅峰的魔将正在疯狂攻击护山大阵。
左边那个牛头人身，举着巨斧狂砍。
中间那个背生双翼，吐出滚滚魔焰。
右边那个八臂蛇尾，八件魔器轮番轰击。
护山大阵连涟漪都没起，只是偶尔把攻击反弹回去——比如牛头魔将的斧子劈出去，拐了个弯劈在自己脚上
魔焰吐出去，绕回来烧了自己的翅膀
八臂魔器的攻击更是像弹力球一样在三人之间来回弹射。
“这是什么鬼阵法！”牛头魔将抱着流血的脚跳脚。
“尊上不是说玉京山之主只是个大罗金仙吗？”翼魔怒道，“这阵法连准圣都破不开吧！”
“再试一次！尊上说了，抓到那些幼兽，重重有赏！”八臂魔将咬牙。
他们不知道的是，玉京山内，十三只幼兽正趴在护山大阵边缘，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的“表演”。
“他们好傻啊，”饕餮啃着灵果，“一直打一直弹。”
“那个牛头人的斧子都卷刃了，”白虎认真点评，“质量不行。”
“魔焰温度太低了，”朱雀嫌弃，“还没我的南明离火十分之一热。”
“那个八只手的好玩，”穷奇眼睛发亮，“像陀螺！”
楚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看够了就回去修炼。”
幼兽们吓得一激灵，但饕餮胆子最大：“山主山主，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啊？”
“因为你们是珍稀品种，”楚兮实话实说，“罗睺想抓你们炼成魔道护法，或者抽血脉炼器，再不济也能当坐骑——虽然我觉得骑饕餮可能会被它半路饿了吃掉。”
饕餮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魔祖骑着的画面，惊恐地摇头：“我才不要被骑！我只给山主骑！”
楚兮：“……谢谢，不用。”
外面，三名魔将终于放弃了暴力破阵，改为智取——如果那算智取的话。
牛头魔将深吸一口气，对着阵法喊：“里面的道友！我们乃魔祖座下三大魔将！只要你们交出幼兽，尊上可赐你们入魔道，得永生！”
楚兮掏了掏耳朵，对幼兽们说：“听见没？魔道的广告词都这么老套。”
翼魔接着喊：“若不交，待尊上杀到，尔等皆化为齑粉！”
“威胁也这么没创意。”楚兮点评。
八臂魔将最后喊：“尊上说了，可拿灵宝交换！先天灵宝！”
楚兮终于有了点兴趣：“什么先天灵宝？”
外面一静，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他回话了！”
“快说！说什么灵宝？”
“可是尊上没说给灵宝啊……”
“骗他出来再说！”
牛头魔将清了清嗓子：“呃……诛仙四剑！对，诛仙四剑！”
楚兮笑了。
他一步踏出，出现在护山大阵外，距离三名魔将三丈远。
“诛仙四剑在罗睺手里，他舍得给？”楚兮似笑非笑，“再说了，我玉京山缺那四把剑？”
三名魔将看到楚兮突然出现，先是一惊，随即狂喜——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动手！”八臂魔将八件魔器齐出！
牛头魔将巨斧劈下！
翼魔喷出魔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兮甚至没动，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定。”
三个魔将保持着攻击姿势，僵在半空，连眼珠都转不动了。
护山大阵内，幼兽们发出“哇”的惊叹。
“山主好厉害！”
“一眼就定住了！”
“我也想学！”
楚兮回头：“这招叫‘瞪谁谁怀孕’——不对，是‘瞪谁谁定身’。等你们到大罗金仙，勉强能学个皮毛。”
他走到三名魔将面前，伸手在他们怀里掏了掏，掏出三个储物袋。
“让我看看罗睺给你们发什么工资……哟，魔晶石三百块，劣质魔器五件，还有……一本《魔道入门指南》？”楚兮翻开看了看，“第一章：如何高效吓唬凡人。第二章：魔气基础运用。第三章：自爆的艺术……这什么鬼教材。”
他把储物袋扔给阵内的幼兽们：“战利品，你们分了吧。”
幼兽们欢呼，开始争抢——主要是抢魔晶石，亮晶晶的挺好看。
楚兮看向三名魔将，沉吟片刻：“杀了你们吧，显得我欺负小辈。放了吧，你们还得回去报信。”
他打了个响指。
三名魔将发现自己能动了，但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牛头魔将的斧子变成了木质的玩具斧。
翼魔的翅膀变成了鸡翅膀，还是烤熟的。
八臂魔将的八件魔器变成了八根糖葫芦。
“回去告诉罗睺，”楚兮说，“玉京山不是他能惦记的地方。再派人来，下次就不是变玩具这么简单了——我会把他变成幼儿园园长，专门带熊孩子那种。”
三名魔将看着自己手里的玩具斧、烤鸡翅、糖葫芦，欲哭无泪。
“滚吧。”
三个魔将连滚带爬地跑了。
楚兮回到院子里，幼兽们已经瓜分完战利品，正在研究那本《魔道入门指南》。
“山主，‘自爆的艺术’是什么意思？”梼杌好奇地问。
“就是打不过敌人时，砰的一声把自己炸了，”楚兮说，“愚蠢且无效的行为艺术。”
“那魔气呢？”玄武指着书上的插图，“看起来黑黑的，好吃吗？”
“不好吃，”楚兮认真道，“会拉肚子。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凤璃在旁边听得嘴角抽搐。
那可是魔祖罗睺麾下的魔将！太乙金仙巅峰！在洪荒都能横着走的存在！
结果在楚兮面前，像三个熊孩子一样被随手收拾了。
她现在彻底相信楚兮之前说的“天道来了都打不开结界”不是吹牛了。
“对了凤璃，”楚兮忽然说，“你想不想给你那些战死的兄弟姐妹报仇？”
凤璃一愣，随即咬牙：“想！做梦都想！”
“但我不能直接插手劫难，”楚兮摊手，“不过……我可以送你点东西。”
他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三枚玉符。
“这是‘霉运符’、‘口吐真言符’和‘反向乌鸦嘴符’，贴在罗睺身上效果最佳。使用方法：靠近他十丈内，撕开就行。”
凤璃接过玉符，手有点抖：“山主……这……”
“别担心，罗睺发现不了，”楚兮说，“因为这玩意儿本质上不是攻击，而是……呃，概念级干扰。属于恶作剧范畴，不算插手劫数。”
凤璃眼睛红了：“多谢山主！”
“先别急着谢，”楚兮说，“你得自己想办法靠近罗睺——我可以送你到战场边缘，但进去之后，得靠你自己。”
“晚辈明白！”
当天傍晚，楚兮把凤璃送到了西方战场外围。
幼兽们也想跟着去，被楚兮瞪了回去。
“你们去干什么？给罗睺加餐？”楚兮没好气，“都给我回去修炼。等你们什么时候能打过刚才那三个魔将，再谈出门的事。”
幼兽们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楚兮站在云端，看着凤璃化作一道赤影潜入魔气森森的战场，内心吐槽：
【罗睺啊罗睺，你说你惹谁不好，惹我玉京山？】
【这下好了，等着倒霉吧。】
【不过三枚符而已，应该不会改变天道大势……吧？】
【算了，反正鸿钧那老头迟早要收拾他，我提前给他加点料而已。】
他转身回玉京山，路上顺道去东海龙宫逛了一圈——真的只是逛，顺手把祖龙的龙椅变成了摇摇椅，还在龙宫门口立了个牌子：“内有恶犬——哦不对，恶龙，慎入。”
祖龙发现后气得龙须都炸了，但查了半天不知道是谁干的。
回到玉京山，幼兽们立刻围上来。
“山主山主！凤璃姐姐成功了吗？”
“罗睺倒霉了吗？”
“我们能看现场直播吗？”
楚兮被吵得头疼，只好又打开观测仪——这次调到“魔祖专属频道”。
画面里，罗睺正在西方灵脉核心处布置诛仙剑阵，意气风发，魔气滔天。
突然，一道赤影闪过——是凤璃！她借着战场混乱，居然真的潜到了罗睺附近！
撕开第一枚符：“霉运符”。
罗睺脚下一滑——真的，堂堂魔祖，准圣巅峰，在平地上脚滑了——手里的诛仙剑仿品差点掉进灵脉里。
撕开第二枚符：“口吐真言符”。
罗睺张嘴想骂人，结果出口的是：“其实我小时候怕黑，现在还不敢一个人睡。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但我不好意思说。我脚底板有颗痣，形状像小猪……”
周围正在布阵的魔将们表情精彩纷呈。
罗睺脸都绿了，拼命想闭嘴，但嘴巴不受控制，继续爆料：“我暗恋过女娲，但她嫌我一身魔气。我还偷过鸿钧的蒲团垫屁股……”
撕开第三枚符：“反向乌鸦嘴符”。
罗睺气急败坏地吼：“本座今日必成圣！诛仙剑阵必成！鸿钧老儿必死！”
然后……
诛仙剑阵的阵眼灵石“咔嚓”裂了。
灵脉波动突然紊乱。
鸿钧的虚影在天边一闪而过，还对他笑了笑。
罗睺：“……”
观测仪前，幼兽们笑得打滚。
“哈哈哈魔祖怕黑！”
“喜欢粉色！”
“脚底板有小猪痣！”
楚兮也忍不住笑了。
这三枚符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好。
三天后，凤璃安全回到玉京山，一脸兴奋。
“山主！我成功了！罗睺那几天倒霉透顶！听说他布阵失败三次，说漏嘴无数秘密，还被自己的魔气呛到咳嗽了半个月！”
楚兮点头：“干得不错。”
他看向西方，那里魔气依旧汹涌，但已经不如之前凝实了。
罗睺的证道之路……恐怕要坎坷许多了。
“山主，”饕餮突然举手，“我们能去见见罗睺吗？我想看看他脚底板的小猪痣！”
“我也想！”朱雀兴奋。
“还有我！”
“我也想！”
楚兮看着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家伙，叹了口气。
“等你们什么时候能打败刚才那三个魔将的幻象，”他挥手，院子里出现三个魔将的幻影，“我就带你们去魔道大本营一日游。”
“真的？！”
“真的——但得是你们凭自己实力打败。”
幼兽们嗷嗷叫着冲向幻影，然后被幻影一招打飞。
“太弱了！”牛头幻影嘲讽。
“继续练！”翼魔幻影喷火。
“糖葫芦都比你们强！”八臂幻影挥舞糖葫芦——等等，为什么幻影手里也是糖葫芦？
楚兮扶额。
任重道远啊。
但至少，玉京山又恢复了平静。
魔祖短期内应该不敢来惹事了——毕竟脚底板的小猪痣已经传遍洪荒了。
至于鸿钧……
楚兮望向三十三天外。
那老头应该正在偷笑吧。
挺好的。
洪荒嘛，热闹点才有趣。
只要别热闹到玉京山就行。
“山主！”玄武从池塘里冒出头，“我打败幻影了！我用玄阴真水把他冻住了！”
楚兮看去，果然，翼魔幻影被冻成了冰雕。
“不错，”他点头，“下一个目标：同时打败两个幻影。”
幼兽们又燃起了斗志。
修炼，玩闹，偶尔围观洪荒大佬出糗。
楚兮觉得，这日子……还挺舒坦的。
至少比一个人守着空山有意思多了。
虽然他永远不会承认。
“山主！饕餮把幻影吃了！”
“吐出来！那是教学用具！”
“可是它看起来很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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