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桃树事件后，楚兮给幼兽们定下了十七条规矩，其中第三条明确写着：“禁止在院内进行任何水火相关实验。”
然而，新的麻烦总是接踵而至。
这天清晨，楚兮推开房门，迎面扑来的不是山间清新的灵气，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
像是雷击过的焦土混合了鱼腥味，又像是火山灰里掺了沼泽泥，还隐约有某种……腐烂灵果的气息。
他皱起眉，看向院子里。
十三只幼兽正挤在一起玩“混沌灵鱼追捕大赛”——这是楚兮为了减少兽粮开销设计的活动，让它们每天去后山抓鱼，按数量换零食。
效果显著。
副作用也显著。
比如现在——
饕餮浑身湿漉漉的，羊身上沾满了银色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穷奇的白毛变成了灰毛，还挂着几缕水草；白虎的雷电之力似乎失控了，毛发根根竖起，间或迸出细小的电火花；朱雀更糟，它显然又尝试了“用南明离火烤鱼”，结果把自己熏得黑一块黄一块，像只掉进煤堆的小鸡。
其他兽也没好到哪里去。
梼杌的骨刺间卡着鱼骨头，混沌软泥状的身体里混入了泥沙，钩蛇的尾巴上挂着三只还在挣扎的灵鱼……
楚兮沉默了五秒。
“全体，”他缓缓开口，“立正。”
幼兽们下意识排成一排——这是楚兮训练的结果。
“转身，互相看看。”
众兽扭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声。
“哈哈哈饕餮你好像长鳞片了！”
“穷奇你的毛都打结了！”
“朱雀你是不是去挖煤了？”
楚兮等它们笑完，才平静地说：“今天不抓鱼了。”
“为什么？！”饕餮急了，“我昨天就差三条就能换焦糖味混沌结晶了！”
“因为，”楚兮一字一顿，“你们需要洗澡。”
“洗澡？！”
十三双眼睛同时瞪大。
“不要啊山主！”白虎第一个抗议，“水会让我毛发失去雷电之力！”
“我也不要！”朱雀扑腾着翅膀，“火焰怕水！”
“我讨厌水！”混沌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
楚兮不为所动。
他早就料到这个反应，所以提前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东西。
“系统，提取‘先天五行净尘阵’和‘混沌温灵池’。”
【已提取。扣除3000点。】
随着提示音落下，院子东侧空地上，一座白玉砌成的圆形浴池凭空出现。池水呈乳白色，氤氲着温和的灵气。池边刻满复杂纹路，正是能调和五行、净化污秽的阵法。
“这是专门给你们设计的浴池，”楚兮指着池子，“水温恒定，能自动清洁，还附带按摩功能。”
幼兽们好奇地凑过去看。
池水闻起来有股清甜的香气，像是灵泉混合了花果。
“好像……还不错？”饕餮试探性地伸出一只爪子，沾了点水，“温温的。”
“那就从你开始。”楚兮拎起饕餮的后颈皮，在它还没反应过来时，“扑通”一声丢进池子。
“山主你偷袭——”
话音未落，浴池的阵法启动了。
乳白色的水流温柔包裹住饕餮，那些顽固的鱼鳞自动脱落，毛发间的泥沙被卷走，连它嘴里昨天塞牙的灵鱼残渣都被清理干净。
“唔……”饕餮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像……挺舒服的？”
五分钟后，一只干干净净、毛发蓬松、浑身散发着清香的饕餮从池子里爬出来。
“下一个。”楚兮看向其他兽。
有了饕餮的榜样，抗拒情绪少了一些。穷奇犹豫着跳进去，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但问题很快出现了。
轮到白虎时——
“我不要下去！”小白虎死死扒住池边，“水会让我变弱的！”
“不会，”楚兮耐心解释，“这是混沌温灵池，能容纳各种属性的灵力。你的雷电之力不但不会减弱，还会被纯化。”
“真的？”
“我骗过你们吗？”
白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一只前爪伸进水里。
池水微微泛起蓝光，细小的电火花在水中跳跃，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白虎眼睛一亮，“扑通”跳了进去。
下一秒——
“噼里啪啦！”
整个池子变成了雷电之海！
“啊！白虎你控制一下！”
“我的毛被电竖起来了！”
“山主救命！”
楚兮叹了口气，调整阵法，将白虎所在的区域用光罩隔开。其他兽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朱雀。
小火鸟站在池边，看着水面，怎么都不肯下去。
“火和水是相克的……”它小声说。
“南明离火是先天神火，普通水当然克不了它，”楚兮说，“但这池水是混沌灵气所化，本质上与你的火焰同源，不会相克。”
朱雀将信将疑，用翅膀尖点了点水面。
“滋——”
一阵白气冒出。
但火焰没有熄灭，反而在水中稳定燃烧起来，形成奇特的水火交融景象。
朱雀这才放心下水。
然而它忘了件事——它太兴奋了。
一进池子，朱雀习惯性地扑腾翅膀，南明离火“轰”地燃起，瞬间把整个池子的水加热到沸腾！
“烫烫烫！”
“朱雀你想煮熟我们吗？！”
“山主！水开了！”
楚兮面无表情地掏出“玄冰珠”丢进池子，水温骤降。
又轮到玄武时，这小龟蛇一体的家伙倒是配合，但它一进水池，就开始本能地释放“玄阴真水”。池水开始结冰……
“停！”楚兮头疼地阻止，“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全部一起洗，但必须保持属性平衡。”
他把十三只幼兽全部赶进池子，然后启动阵法的“五行调和”功能。
一时间，池子里电闪雷鸣、火光闪烁、水流激荡、冰晶飞舞，还夹杂着混沌的软泥翻滚、钩蛇的尾巴拍水、诸犍的长尾甩动……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但阵法确实强大，硬是将所有冲突的属性调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渐渐地，幼兽们发现这样挺好玩的。
饕餮和穷奇开始打水仗，白虎和朱雀合作制造“雷电火焰水柱”，玄武和杌玩起了“冰块漂流”，混沌把自己摊成一张毯子在水面漂浮……
楚兮靠在池边的躺椅上，看着这群闹腾的小家伙，觉得这三千点花得值。
至少院子不会臭了。
然而他低估了神兽凶兽的创造力。
洗澡进行到一半时，饕餮突然有了新发现。
“山主！这水好好喝！”它喝了一大口，“甜甜的，还有灵气！”
其他兽闻言，纷纷尝试。
“真的诶！”
“比灵泉好喝！”
“我要多喝点！”
楚兮刚想说“随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这水是循环利用的，你们在里面打闹，水里有你们的——”
话没说完，饕餮已经灌下了第三口。
“掉落的毛发、皮屑、还有刚才的鱼鳞泥沙……”楚兮补充完后半句。
饕餮的动作僵住了。
其他喝过水的兽也僵住了。
三秒后。
“呕——”
“山主你怎么不早说！”
“我喝了自己洗澡水！”
楚兮忍不住笑出声：“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就喝了。”
他兑换了十三杯“清心甘露”给它们漱口，这才平息了怨念。
洗澡终于结束。
十三只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幼兽排排站在院子里，毛发蓬松，鳞甲闪亮，连朱雀的羽毛都恢复了鲜亮的红金色。
“以后每三天洗一次，”楚兮宣布，“保持干净，才有零食。”
“啊——”又是一片哀嚎。
但这次没兽敢抗议了——它们确实舒服多了，而且……互相闻了闻，确实比之前臭烘烘的时候好。
午后，阳光暖暖的。
洗过澡的幼兽们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饕餮的毛发还没完全干，穷奇在帮它舔毛；白虎和朱雀靠在一起打瞌睡，一电一火的气息竟然和谐交融；玄武缩在壳里，只露出脑袋，享受着阳光；混沌摊成一片，像块巨大的果冻……
楚兮坐在桃树下——那棵树经过生生造化水的滋养，已经重新枝繁叶茂，甚至开出了几朵早开的桃花。
他看着院子里这群安安静静的小家伙，忽然觉得，养宠物虽然麻烦，但好像……也不全是麻烦。
至少此刻的宁静，很珍贵。
当然，他知道这宁静维持不了多久。
果然，半个时辰后——
“山主！”饕餮突然跳起来，“我想到一个超级棒的抓鱼办法！用洗澡池的水做成渔网，灵鱼肯定喜欢这个味道！”
楚兮：“……不准污染浴池。”
“那用雷电把水电解成氢气和氧气，然后点燃，把鱼炸出来！”白虎兴奋地提议。
“驳回。”
“我可以把水烧开，煮鱼汤！”朱雀扑腾翅膀。
“你们只是想玩水吧？”楚兮看穿了它们。
众兽嘿嘿笑着，也不否认。
楚兮摇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
“明天再抓鱼。今天……就这样晒太阳吧。”
他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幼兽们轻微的呼吸声，风吹过桃树的沙沙声，远处山泉的叮咚声。
玉京山的午后，总是这么……
“山主！”混沌突然喊，“我好像把一块泥巴忘在池子里了，它现在正在吸水膨胀，池子要满了——”
楚兮睁开眼睛。
果然，宁静什么的，在玉京山就是个奢侈品。
他站起身，朝浴池走去。
身后，十三只幼兽互相挤眉弄眼，悄悄跟了上去。
新的麻烦，总是接踵而至。
但不知为何，楚兮并不觉得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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