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船队的“死兆星”号,在北斗那豪迈的呼喝与狂暴的雷雨中,如同一柄利剑劈开海浪,艰难而坚定地驶向稻妻离岛。
宇智波带土——此刻披着阿飞那身黑底红云袍,戴着螺旋面具,紧紧抓着船舷,身体随着波涛夸张地摇晃,嘴里发出抑扬顿挫的“呜哇——好晕!要吐了!空——救命啊——”的惨叫。演技浮夸,却完美融入了船上其他晕船乘客的慌乱氛围中。
空和派蒙早已习惯了他的“脱线”,只是无奈地摇头。倒是北斗饶有兴趣地瞥了这个怪人几眼,嘀咕道:“这小子,底盘虚浮得像没练过武,可每次船要倾斜时,他抓的地方总是最稳的……巧合?”
终于,船只靠岸。离岛码头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勘定奉行的卫兵眼神锐利地盘查着每一个上岸者。手续繁琐,刁难不断,尤其是对空和派蒙这样的“异乡人”。
“哎呀,这位军爷,行行好嘛!我们就是来观光旅游的!”阿飞凑到一名板着脸的士兵面前,手舞足蹈地试图“沟通”,“你看我这朋友,金发,多醒目!一看就是好人!还有这个小派蒙,这么小一只,能吃多少粮食?通融一下啦!”
他的聒噪成功吸引了更多卫兵的注意,也给空和派蒙引来了更多审视的目光。就在局势愈发僵硬时,一个温和的女声插了进来,巧妙地化解了矛盾,并暗中递来了指引——柊千里,勘定奉行家的小姐,似乎对现状抱有同情。
靠着这份暗中帮助,以及阿飞无意间(?)用夸张的摔倒“碰巧”撞开了一扇侧门,三人小队终于摆脱了勘定奉行的纠缠,踏上了稻妻的土地。
在托马的接应下,他们秘密见到了白鹭公主——神里绫华。优雅的少女向旅行者揭露了稻妻在锁国令与眼狩令下的压抑与痛苦,并恳请空帮助三位失去神之眼的民众,让他们重拾生活的希望。
阿飞全程“好奇宝宝”状,在社奉行府的庭院里东张西望,对精致的点心赞不绝口,偶尔插嘴问些“神之眼被收走了会不会做噩梦?”“将军大人是不是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之类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绫华和托马只当他是个心智单纯的异乡旅人,虽古怪,却无害。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时,变故突生——托马的神之眼持有者身份暴露,被天领奉行抓获,即将在千手百眼神像前举行“狩眼仪式”!
情况危急。空毫不犹豫,决定劫场。
“等等!空!我也去!”阿飞一把抓住空的胳膊,声音“发抖”,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架势,“托马是好人!请我吃过鸟蛋烧!我不能看着朋友被……被摘掉眼睛!虽然我很怕,但是……但是我跑得快!可以帮你吸引注意力!”
时间紧迫,空无暇多虑,点了点头。
千手百眼神像广场,气氛肃杀。九条裟罗亲自主持仪式,幕府士兵层层包围。托马被缚于高台之上。空如同离弦之箭,悍然突入!
战斗爆发!空的风元素力与幕府士兵的雷矢交织。派蒙在空中焦急呼喊。而阿飞……他果然在“吸引注意力”。只见他抱头鼠窜,嘴里喊着“别打我!我投降!”,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恰好”绊倒某个冲得太快的士兵,或是“不小心”把手里不知哪来的堇瓜砸到另一个士兵脸上,制造出一片小小的混乱,微妙地扰乱了包围圈的节奏。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跌跌撞撞,仿佛每一步都是运气。九条裟罗的目光冷冽地扫过他,眉头微蹙,这个怪人的行动轨迹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勇猛的空所吸引。
终于,空突破了层层阻碍,冲上高台,斩断了托马的束缚!
也就在这一刹那——
天地间的雷元素,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攥紧!
一道紫色身影,如同静谧的雷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高台之上。紫发,和服,绝世容颜,眼眸中却只有亘古不变的冰冷与威严。她手中,梦想一心缓缓出鞘,刀锋未至,那斩断万物、寂灭一切的“无想”意志,已然笼罩了整个空间!
雷电将军!人偶之身,亲临!
“无需神之眼即可驱动元素力……你,是例外。”将军的目光锁定空,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例外,是永恒的敌人。”
无想的一刀!
那是超越了速度与技巧概念的一斩。空间仿佛被这一刀劈开,时间为之凝滞。璀璨到极致的雷光,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朝着空——以及他身边刚刚获救、尚未站稳的托马——悍然斩落!
这一刀,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空瞳孔骤缩,全力催动元素力想要格挡。托马面露绝望。
而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生死关头——
一直“惊慌失措”蹲在台子边缘、仿佛被将军威压吓得动弹不得的阿飞,似乎因为“过度恐惧”,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歪”,恰好“失去平衡”,朝着空和托马的方向“摔倒”过去。他的动作笨拙滑稽,像是被吓软了腿。
然而,就在他身体即将接触那毁灭性雷光的前一瞬——
虚化!
神威的能力发动到极致,却又被控制在最小、最隐晦的范围。他的身体局部,在那雷光及体的刹那,进入了空间相位偏移的状态。
在外人看来,就是阿飞“幸运”地摔在了空和托马身前一点点,那恐怖的刀光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擦过,将他整个儿“掀飞”了出去,狠狠摔在远处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他身上的晓袍后摆,被逸散的雷元素灼烧出焦黑的痕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空和托马,则因为阿飞这“意外”的一摔一挡(实际上雷光穿过了虚化的阿飞,但其携带的冲击力确实被微妙地缓冲和偏转了极小角度),获得了电光火石般的喘息之机!空咬紧牙关,抓住托马,风元素力爆发到极限,向侧面急闪!
“轰——!!!”
雷光斩落,高台的一角如同豆腐般被平滑切开,化为齑粉!但空和托马,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咳……噗!”阿飞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面具下,他的脸色微白,右眼传来熟悉的刺痛。强行在如此近的距离、针对这种层级攻击进行最小幅度的精准虚化,对瞳力和控制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雷电将军缓缓收刀,冰冷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极淡的疑惑,看向了那个趴在地上呻吟的怪人。
刚才那一刀……在即将触及那个聒噪蝼蚁的瞬间,触感有一丝极其微妙的“空荡”?不是被挡下,也不是被避开,更像是……穿过了某种不存在的“间隙”?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且被后续的冲击效果完美掩盖,但将军的感知不会出错。
这个戴着漩涡面具、行为滑稽的异乡人……不对劲。
“空!托马!阿飞!快跑啊!”派蒙的尖叫打破了凝滞。
空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还在“哎哟”叫唤的阿飞一条胳膊,和托马一起,爆发出全部速度,朝着广场外亡命奔逃!
“追。”将军淡漠地下令,但她的目光,却在三人消失的方向,尤其是那个一瘸一拐被拖着的橙色背影上,多停留了一瞬。
九条裟罗领命,率军急追。然而社奉行暗中布置的接应与对地形的熟悉,最终让空等人成功摆脱了追兵,逃入了稻妻城复杂的街巷深处。
安全屋中,惊魂未定。
“咳咳……差点……差点就变成烤鸟肉串了……”阿飞瘫坐在地上,抱着胳膊(虽然没受伤),声音“虚弱”地后怕道。
“阿飞!刚才……谢谢你!”托马心有余悸,真诚地道谢。虽然他觉得阿飞那一下多半是运气,但无论如何,结果是阿飞“挡”在了前面。
空扶起阿飞,仔细看了看他焦黑的衣角,又看了看他面具后似乎惊魂未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再次浮现,却又被对方这实实在在的“狼狈”和“后怕”冲淡。也许……真的是运气?在那种威压下,人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都不奇怪。
“你没事就好。”空最终说道,语气缓和,“不过,雷电将军……太强了。我们必须要变得更强大,或者……找到别的办法。”
“嗯!空说得对!”派蒙飞过来,虽然还是有点气阿飞之前的“临阵脱逃”,但刚才他“挺身而出”的样子,让她稍微改观了一点,“不过阿飞,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冒失了!多危险啊!”
“知、知道了……”阿飞“乖巧”地点头,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我们逃出来了!好刺激!接下来要去哪里冒险?”
他的插科打诨冲淡了凝重的气氛。但空知道,与雷电将军的正面冲突,意味着他们正式站到了幕府的对立面。前路,必将更加艰险。
而宇智波带土,在面具之下,缓缓舒了一口气。成功瞒过了空和托马,甚至派蒙。但雷电将军那一瞬的凝视……她察觉到了。虽然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疑惑,但这意味着,在这稻妻,他需要更加小心。
不过,计划仍在推进。跟随空,卷入稻妻最核心的冲突,接触最顶尖的存在,寻找可能的线索(关于永恒、执念、乃至可能与“生之执政”或“魔女会”相关的隐秘)……同时,继续扮演好“阿飞”这个角色。
他望向窗外,稻妻城在夜色中沉寂,远处天守阁的轮廓巍峨而压抑,雷云在其上空永恒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