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石门,踏入璃月地界,景色与蒙德迥然不同。高耸入云的奇峰峻岭,星罗棋布的古老遗迹,奔腾不息的碧水河川,空气中弥漫着厚重、沉稳的岩元素气息,以及一种历经千年沉淀的历史感。璃月港的繁华喧嚣尚在远方,带土此刻身处的是璃月西北部一片名为“无妄坡”的区域。
这里雾气终年不散,光线晦暗,植被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深色,空气中游离着稀薄却令人不安的阴性能量,类似于鬼灭世界的污秽感,但性质不同,更接近“地脉残响”或“亡者执念”。据他沿途收集的零碎信息,无妄坡是璃月传说中生死边界模糊之地,常有灵异传闻,寻常人迹罕至。
选择这里作为初步探查点,是因为此地能量特异,或许能感应到与“生死”、“契约”、“古老存在”相关的线索,甚至可能捕捉到那位岩神摩拉克斯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他维持着白色勾玉面具与长袍的装扮,但将存在感压得更低,如同雾气中的一抹白影,在林间与残垣中无声穿行。
写轮眼持续扫描,解析着此地紊乱的地脉能量流向、残留的古老符文痕迹、以及那些偶尔闪现的、模糊的半透明灵体(璃月人称“幽灵”或“地脉记忆”)。
就在他经过一片被焦黑枯木环绕的破败石亭时,一个与周围阴森环境格格不入的、轻快跳脱的哼唱声,伴随着“咚咚”的敲击声,从前方的薄雾中传来。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熬~五丘丘死了,六丘丘抬~哎哟,这调子放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太应景了?”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头戴一顶样式奇特的乾坤泰卦帽,帽檐压着一枝梅花,身着带有往生堂徽记的深色衣袍,正拿着一柄护摩之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石亭旁边一块歪斜的墓碑,嘴里哼着古怪的童谣,一双梅花瞳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丝毫没有身处“鬼地”的惧意,反而像是来郊游一般。
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
带土立刻从之前搜集的璃月基本信息中识别出来。往生堂,璃月负责殡葬仪式的古老机构,堂主胡桃,以古灵精怪、行事跳脱、热衷于推广“业务”而闻名。她出现在无妄坡,倒也算专业对口。
胡桃似乎也察觉到了雾气中的异样,梅花瞳猛地转向带土所在的方向,手中的护摩之杖“咚”地一声杵在地上,脆声问道:“咦?那边那位……戴白面具的客卿?看着面生啊,不是咱们璃月本地‘款式’吧?这大雾天的,一个人逛无妄坡,是迷路了,还是……有业务需求?” 她上下打量着带土的装扮,眼中满是好奇,甚至还往前凑了凑,“看你这身行头,气质独特,往生堂最新款的‘往生秘仪·异乡客卿特别套餐’考虑一下?第二碑半价哦!”
带土沉默。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直接遇到可能与钟离有关联的人,但对方这过于活泼甚至有点烦人的推销架势,与他预想中的接触方式相去甚远。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种插科打诨。
“我找钟离。” 他直接开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沉闷而疏离。
“钟离?” 胡桃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眯起,“你找我家客卿干嘛?他可是大忙人,学识渊博,品位高雅,找他鉴宝?谈古论今?还是……也想预约往生堂的服务,需要他这位资深顾问把关?” 她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话题往业务上引。
“有要事相商。” 带土言简意赅,不欲多言,“带我去往生堂见他。”
“诶——?” 胡桃拉长了语调,双手抱胸,晃着脑袋,“这可不行。钟离先生虽然是客卿,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奇怪的人想见就能见的。而且他现在在不在堂里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在听说书,或者在琉璃亭品鉴新茶。再说了,你谁啊?连个名字都不报,打扮得神神秘秘,张口就要见人,我们往生堂也是很注重客户……呃,访客隐私和安全的好嘛!”
胡桃的连珠炮似的拒绝和追问,让带土心中渐生烦躁。时间紧迫,右眼的恢复缓慢,左眼的渴望与天理注视的压力如同悬顶之剑。他没有耐心在这里与一个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油盐不进的少女周旋。
“带路。”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左眼的三勾玉写轮眼在面具后瞬间加速旋转!
幻术·写轮眼!
无形的精神力伴随着瞳力,如同尖针般刺向胡桃的意识。带土并未打算伤害她,只是想施加一个简单的、强制的“带我去往生堂找钟离”的暗示,让她暂时配合。
然而,就在幻术精神力触及胡桃意识的刹那——
“嗯?” 胡桃梅花瞳中骤然闪过一丝极为清明的、仿佛能看透虚妄的光芒!她周身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温暖的、却又带着某种“往生”韵律的火光虚影。写轮眼的幻术之力撞上这层火光虚影,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巧妙地“化解”或“偏移”了大部分,只让胡桃微微一怔,晃了晃脑袋。
“咦?刚才好像有点头晕……” 胡桃揉了揉太阳穴,随即眼神警惕地看向带土,“喂!你刚才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你这人果然有问题!”
带土心中微惊。这个少女……竟然能一定程度上抵抗写轮眼的幻术?虽然只是仓促施展的普通幻术,但也绝非寻常人能抵御。她身上那股奇特的“火”与“往生”的气息,似乎对精神类干涉有天然的抗性?
计划被打乱,耐心耗尽。带土眼神一冷,不再尝试精细控制。右眼虽然不便,但调动部分瞳力辅助左眼,施展更直接、更强制性的幻术并非不可。
他向前踏出一步,白色勾玉面具在雾气中仿佛散发着寒意,左眼三勾玉疯狂转动!
更强的瞳力混合着查克拉波动涌出,不再是暗示,而是更直接的“精神冲击”与“意识支配”!
这一次,胡桃周身的火光虚影剧烈波动起来,她“唔”地一声闷哼,眼神出现了明显的涣散和挣扎,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护摩之杖上的火焰纹路微微发亮,似乎在自主抵抗,但显然不足以完全抗衡带土认真起来的瞳力。
“带……我去……往生堂……找钟离……” 带土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直接灌入胡桃逐渐失守的意识。
胡桃的挣扎减弱,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拒绝,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雾气的某个方向:“那边……出无妄坡……往璃月港……吃虎岩……”
成功了,但过程粗暴。带土知道这幻术持续不了太久,且对受术者精神有负荷。但他顾不得了。
他上前一步,准备带着被暂时控制的胡桃快速离开无妄坡。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胡桃肩膀,引导她行动的瞬间……
周围弥漫的雾气,毫无征兆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开般,向两侧退散!
并非风的作用,而是某种更加根本的、仿佛“空间”或“存在”本身被重新“定义”和“排序”的感觉。晦暗的光线变得清晰,阴冷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地脉中那些紊乱的低语都骤然寂静。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静静地站在了石亭残破的台阶上。
他身着璃月传统的棕金色长衫,外罩一件纹路考究的深色外套,身形如岩岳般沉稳。黑发以龙鳞状发饰束在脑后,露出一张俊美而缺乏明显情绪的脸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石珀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含着亘古的星辰与大地法则,此刻正静静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注视着宇智波带土,以及他身边眼神空洞的胡桃。
往生堂客卿,钟离。亦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阁下。” 钟离的声音平稳舒缓,如同玉石相击,却带着千钧之重,“以异术操控我往生堂堂主,强闯生死交界之地,所为何事?”
他的目光落在带土的白色勾玉面具上,石珀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岩纹流转,仿佛在瞬间便已将那面具的纹路、衣袍的材质、乃至其下隐藏的、不属于此世规则的能量脉络,都看了个通透。
“若为寻我,直言便可。何必,惊扰晚辈。”
最后一句,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周围的空气陡然沉重了数倍,仿佛整片无妄坡的山石地脉,都在这一瞬间,将它们的“重量”与“凝视”,投注在了那面具人的身上。
针锋相对,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