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馈赠酒馆地下室内，气氛凝重。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几张严肃的面孔：空、派蒙、温迪、迪卢克，以及刚刚“惊魂未定”溜进来的阿飞。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尘封档案的气味，以及未散尽的紧张。
“所以，愚人众抢先一步，还惊动了守卫。” 迪卢克擦拭着酒杯，声音平静无波，但红瞳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的手，伸得比想象的还长。”
“幸好琴没被完全抢走…呃，虽然现在也不在我们手里。” 派蒙耷拉着脑袋。
温迪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木质桌面：“特瓦林等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夺回天空之琴。”
“琴团长那边，我会沟通。” 迪卢克放下酒杯，语气笃定，“但行动必须隐秘、迅速。愚人众在蒙德的据点…我有些线索。”
阿飞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捧着一杯迪卢克“友情提供”的葡萄汁（“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尽管没人知道面具下是何年岁），小口啜饮着，听着众人的计划。他适时地发出“原来如此”、“愚人众真坏”、“迪卢克老爷好厉害”之类的感叹，完美扮演着一个卷入大事件、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的普通（？）旅人角色。
他的写轮眼却将每个人的细微表情、能量波动、话语背后的考量尽收眼底：迪卢克表面冷漠下的责任与怒火，温迪深藏的焦虑与决心，空的坚定与成长，派蒙的担忧与依赖。数据在无声汇总。
计划很快敲定：由迪卢克联络琴获得默许甚至支援，然后突袭愚人众在蒙德城外的隐秘据点，夺回天空之琴。
“那么，阿飞先生。” 迪卢克的红瞳转向角落，“接下来的行动，危险性远超潜入教堂。你确定还要参与？”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面具。
“当然！” 阿飞放下杯子，挺直腰板（虽然看起来依旧有点滑稽），“在下虽然打架不行，但是可以帮忙放风、侦查地形、或者…用奇怪的方式吸引守卫注意力！而且，天空之琴被抢也有在下一份‘责任’，怎么能临阵脱逃！” 他语气“坚定”，甚至带着点热血笨蛋的味道。
空有些无奈地看向温迪，温迪则耸耸肩，露出一个“随他吧”的表情。这个阿飞虽然古怪，但到目前为止，似乎确实没造成实质危害，反而在教堂混乱中“意外”分担了一点注意力。
“跟紧，别擅自行动。” 空最终只是再次强调。
“明白！” 阿飞立正。
商议结束，众人准备各自短暂休息，黎明前行动。迪卢克去联络琴，温迪表示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调整状态”，空和派蒙则留在酒馆休息室。
阿飞伸了个懒腰（动作夸张）：“那在下也出去透透气，顺便…熟悉一下夜晚的蒙德地形，为侦查做准备！” 说着，他便晃晃悠悠地走向通往地面的楼梯。
没有人阻拦。迪卢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
走出酒馆后门，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蒙德城已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灯火和远处风车的剪影。夜风微凉，带着露水的气息。
宇智波带土脸上的“活跃”表情瞬间消失，面具孔洞后的眼神恢复成一贯的冰冷与深邃。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规划接下来的观察重点。愚人众据点的战斗，将是观察空与西风骑士团联合作战，以及愚人众战斗体系的绝佳机会。
他朝着小巷深处走去，那里更暗，更安静。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出第三步的刹那——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声、远处酒馆隐约的声响、甚至他自己的脚步声，全部消失了。不是寂静，而是一种绝对的、剥夺了一切声音概念的“静”。
紧接着，是光线。月光、星光、乃至蒙德城零星的灯火，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滤网笼罩，迅速黯淡、失色，最终只剩下一种单调的、苍白的灰。
空间本身开始“凝固”。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水，每移动一寸都需耗费巨大的力量。重力似乎也紊乱了，时而沉重如铅，时而轻飘失重。
带土的身体骤然僵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股难以想象的、超越了之前他所感知到的任何存在的庞大意志与规则力量，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这股力量并非针对他而来，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了这片小小的区域，将他这个“异物”牢牢锁定！
写轮眼疯狂运转，试图解析，但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混乱与…“错误”！空间的规则在被改写，元素的流动被强行静止，时间感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小巷尽头的灰白“虚空”中，一道身影，如同从概念中直接“析出”般，缓缓凝聚、显现。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存在。她（？）悬浮于离地尺许的空中，身形高挑，包裹在简约到极致、却流动着非金非玉、仿佛蕴含无尽星空与法则纹理的白色衣袍之中。长发如最深的夜色垂落，面容被奇异的几何光晕和流动的微光遮蔽，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并非人类的眼眸，更像是将“秩序”、“审判”、“维系”等抽象概念直接具现化的窗口。眸中无悲无喜，无善无恶，只有一种俯瞰万物、执掌乾坤的绝对漠然与至高权威。目光所及，仿佛连空间和时间的底层逻辑都要为之臣服、重塑。
天理的维系者。
仅仅是被这目光“注视”着，带土就感觉自己的灵魂、查克拉、乃至构成他存在的“定义”，都在被一层层冰冷地剖析、审视。神威空间的链接传来剧烈的、仿佛要被从根源上“剥离”或“格式化”的震颤感！他那穿梭诸界、连五条悟和富冈义勇都未能完全看破的伪装，在这双眼睛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雾，瞬间变得透明而可笑。
她显然早已察觉。从他踏入提瓦特，伪装成阿飞，与温迪交锋，解决愚人众……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在这位维系者的“注视”之下。直到此刻，在他即将参与可能扰动蒙德乃至更深远命运的事件节点前，她才选择现身。
“异乡的漂流者，” 一个声音直接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带土的意识深处回荡。那声音空灵、缥缈，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仿佛世界基石般的重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规则的力量，“你并非此世之‘契’，你的‘存在’本身，即是变量，即是……‘错误’。”
随着她的话语，周围的灰白空间开始进一步“坍缩”、“定义”。无数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类似立方体枷锁的虚影在带土四周凭空生成，缓缓旋转、收拢，带着禁锢一切、分解一切、将万物“修正”回既定轨迹的可怖气息。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执行“规则”的冰冷过程。
带土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危险！远超以往任何时刻的、涉及存在根本的危机！
面具下，他的脸紧绷如岩石。阿飞的声线？此刻毫无意义。他甚至无法在这种层级的威压下切换成“宇智波斑”模式。对方的力量本质，似乎直接作用于“存在”与“规则”层面。
但他没有坐以待毙。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以及那双看透虚妄的万花筒写轮眼，让他在这绝对劣势中，依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
这位维系者的力量浩瀚如渊，但她此刻的“降临”似乎并非完全体？更像是一道投射的“意志”或“化身”？而且，她的注意力似乎并非百分百集中在他身上，仿佛维持这片被隔绝、被“定义”的奇异空间，以及“注视”他本身，就消耗着她绝大部分的“算力”？或许，直接干涉“降临者”相关的重要剧情节点，对她而言也存在某种限制或代价？
电光火石间，带土做出了判断。硬撼绝无胜算，必须利用规则，利用对方可能存在的“限制”，利用自己唯一可能超出对方预期的底牌——神威空间那不完全属于此世规则的特性！
就在那些立方体枷锁即将合拢，将他彻底“定义”、“禁锢”甚至“删除”的刹那……
带土的右眼，万花筒图案疯狂旋转！不再是虚化自身，而是将全部瞳力、连同与神威空间的链接，不顾一切地、反向灌注、冲击向周围那正在被“定义”和“凝固”的空间规则！
“神威——空间撕裂！”
这不是攻击，而是自杀式的、对局部空间稳定性的极致干扰与“污染”！他要将自己所在的一小片区域，强行“搅乱”，用神威那源自火影世界、带着不同时空坐标印记的空间之力，短暂地制造出一个规则冲突的“乱流点”！
“咦？”
意识深处，仿佛响起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察觉的、带着一丝意外情绪的波动。
那些旋转收拢的立方体枷锁，在接触到那突兀爆发的、充满“异界”特质空间乱流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和规则的自我冲突。这片被维系者强行“定义”的灰白空间，也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巨石，剧烈荡漾起来！
就是现在！
带土的身影在空间乱流中变得极度模糊、扭曲，仿佛随时要分解。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点意识集中于神威的转移——
“唰！”
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从原地骤然消失。不是常规的神威转移，而是以一种近乎“溃散”、“逃逸”的方式，强行挤进了因规则冲突而产生的一丝微小裂隙，遁入了神威空间那更深层、更不稳定的区域。
在他消失的最后一瞬，他仿佛“看”到，那双蕴含着至高规则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追随着他“逃逸”的轨迹，落向了某个无法言说的维度方向。没有愤怒，没有追击，只有一种纯粹的、记录式的“注视”，以及一丝……仿佛看到实验出现预期外变量的、极其微弱的“兴味”？
然后，一切异象骤然消失。
小巷恢复如常。夜风重新吹拂，月光洒落，远处传来酒馆关门的声音。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涉及世界规则层面的短暂对峙，从未发生过。
只有巷子深处地面上，几块地砖呈现出不自然的、仿佛被某种力量“擦拭”过又勉强复原的模糊纹路，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不属于提瓦特任何元素的奇异“余震”。
---
神威空间内。
带土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摔落在灰色的平台上，面具歪斜，晓袍多处出现诡异的扭曲折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过。他剧烈地咳嗽着，咳出的并非鲜血，而是一种带着点点星芒的、黯淡的能量光尘。右眼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视线模糊，万花筒的图案都显得有些涣散。
强行干扰世界规则的代价，远超他的想象。神威空间本身也在剧烈震荡，边缘的灰色雾气翻腾不休，与提瓦特世界链接的坐标光点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严重冲击。
他挣扎着坐起身，大口喘息。面具下的脸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鬓角。
天理的维系者……
仅仅是一次短暂的、很可能并非全力的“注视”和“定义”，就差点将他彻底从存在层面“抹除”。那种力量层级，已经完全超越了常规的战斗概念。那是规则本身在对他进行排斥和修正。
他之前所有的观察、分析、伪装，在这种层次的存在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她不是没发现，只是……或许之前觉得无关紧要，或许在观察他这个“变量”会引发什么，直到他可能触及关键剧情节点，才出手干预。
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她似乎不能或不愿轻易直接、长时间地降临和干涉。存在某种限制或代价。
她对“异界规则”并非完全免疫。神威的空间之力，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确实能短暂干扰她的“定义”。
她最后那一眼……没有立刻追入神威空间（或许这里的世界壁垒特性阻止了她，或许她觉得没必要），但肯定留下了某种“标记”或“关注”。
带土擦去嘴角的能量光尘，强行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查克拉。右眼的刺痛慢慢缓解，但瞳力的消耗极为严重，短期内恐怕无法再使用高强度神威。
他看向神威空间中代表“提瓦特-蒙德”的坐标。那个光点依旧存在，但周围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令他心悸的“注视感”。
还能回去吗？
必须回去。观察还未结束。空的旅程，风魔龙的净化，愚人众的阴谋，七国的秘密……尤其是与那位维系者相关的“天理”、“深渊”、“降临者”之谜，如今已不再是遥远的背景，而是切实威胁到他自身存在的关键。
但他不能再以“阿飞”的身份轻易出现了。至少短期内不能。那位维系者已经“认识”了这张面具和这身装扮。
需要新的伪装，更低调的行动方式，或者……干脆暂时隐于幕后，仅通过神威空间进行远距离、间接的观测？
带土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同时高速思考。这次与至高规则的正面，哪怕是单方面被压制接触……虽然危险至极，却也让他对提瓦特世界的底层规则有了前所未有的、血淋淋的认知。这本身，就是无比珍贵的数据，尽管代价惨重。
蒙德的戏码还在继续。空和迪卢克他们，此刻应该正准备出发前往愚人众据点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先恢复，再图后续。
神威空间在带土的意志下，逐渐恢复平静，但内部那层无形的“注视”阴影，却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然渗透，无声地提醒着宇智波带土——在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他已不再仅仅是一个无人察觉的观察者。
他成了一个被“天理”标记的“变量”。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更加如履薄冰。但观察，绝不会停止。甚至，因为这份来自世界顶点的“关注”，这场观察游戏，变得更加……危险而诱人了。
面具下，那苍白的嘴角，竟缓缓勾起了一丝冰冷而亢奋的弧度。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