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傻了。
“咱们快出去吧。”展千千飞到他肩膀上。
“你……”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展千千摇摇头：“一会儿等那傻大个想明白了，又折回来，我可不管你了。”说罢便向前走去。
他拍了拍突突直跳的心口，赶紧起来跟上去。
他突然看到手上的线马上要消失了。他想到了什么，忙走快几步，一把将一旁的黑猫抱起来。
黑猫在他怀里不高兴地扭动，两条尾巴都快打结了。
展千千不耐烦地说：“你走是不走？”
竟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出去。他是被放弃在这里的那一个，出去做什么呢？
然而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想象过自己各种死去的样子，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在年少时护住的一只鸟儿的带领下，走进那片为无数妖怪梦寐以求的彩光之中。
真的是哪个神突然心软了吗……
……
昆仑试或许成了他的一个噩梦。
他不想回忆这场经历的任何细节。
但无论他如何淡定，依然记得那天走出镜子时，师父那张惊诧的老脸，还有他的八位师兄师姐，全部顺利通关，每个都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们这一组是这一年昆仑试中成绩最优秀的，在场的其他送考半仙与监考仙官们，无不向他师父道贺，不光为他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弟子，还为他唾手可得的正仙之位，要知道每九个弟子之中能过关三四个已是厉害，能过九个的，目前好像只有他做到了。
他走到师父跟同门面前，说了一声：“恭喜。”
就在这里告别吧，以后，都不要再见。
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几个仙君的对话：
展明善……人类，也能过第九道考题？
可能是有别人帮他吧，啧啧，懒得管。
可人类，总不能让他当妖仙啊。
北阴地府那儿还缺人，给他调到那儿去得了。
“……啥？无常使？！”
他满脸惊异地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仙君，下巴都要掉了。
自己只是借着展千千的光完成了考试，谁曾想还得去地府……
无常使，听起来有点吓人，而且像炮灰一样，估计是没人乐意干才来找的他吧？
不过仙君接下来说的一番话，让他彻底眉开眼笑：
“工钱保准管够，一个月休十天，干得好还有提成。待遇不用发愁，食堂每顿二十多个菜不重样，初来乍到不会给你安排太多活儿……”
话音未落，他已经连连点头：“太好了！我乐意当无常使！”
“嗯，收拾一下，三天后我再来找你。”仙君笑笑，补充道，“就这个岗位，你好好干，以后也会成为我这样的。”
“真的？”他突然觉得前途无量，自己苦一辈子终于迎来了曙光。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知道食堂每顿二十多个菜？”
“……谢谢仙君。”
告别仙君，他露出了几十年不见的真心的笑容，伸手抚摸着展千千毛茸茸的脑袋，
真是许久未有的安宁，既然主人有了工作，那么他也可以筹备一下自己的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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