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春巡的邀约》
初春的风拂过校园,樱花如雪般飘落,铺满小径。琴房的窗台上,一盆绿萝悄然抽出了新芽,映着晨光,嫩绿得近乎透明。吴彧泽推开琴房门时,一片花瓣正巧落在她肩头,她轻轻拂去,嘴角不自觉扬起。
“又在发呆?”赵柯淳从乐谱中抬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你最近的状态,像只刚晒完太阳的猫。”
“因为春天来了啊。”她将小提琴轻轻架起,“而且,《光与影的协奏曲》终于完成初稿了,我总觉得……它在等一个更大的舞台。”
话音未落,琴房门被轻轻叩响。
李教授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封烫金信封,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你们猜,谁来邀请我们参加‘全国高校音乐春巡交流会’了?”
吴彧泽猛地站起身,琴弓差点掉落:“春巡?那个……每年只选三组重奏组合的春巡?”
“正是。”李教授将信封递给她,“组委会看了你们在舒曼音乐会的演出录像,点名邀请你们作为本校代表,演绎原创作品《光与影的协奏曲》。”
赵柯淳接过信封,指尖微顿。他低头看着那行烫金的字迹,心中竟泛起一丝波澜。他原以为,自己只属于琴房与乐谱,从未想过,音乐还能带他走向更远的地方。
“我们……要去巡演?”吴彧泽的声音微微发颤,“去别的城市,别的学校,演奏我们的曲子?”
“不止是演奏。”李教授目光深邃,“是对话。你们的音乐,已经超越了技巧的范畴,它在讲述一种共鸣——人与人之间,光与影之间的共鸣。这正是春巡想传递的精神。”
那一刻,琴房仿佛被春光灌满。吴彧泽忍不住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像一朵在风中绽放的花。
赵柯淳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束光,正将他从长久的独奏中轻轻拉出。
“准备时间只有六周。”李教授提醒,“而且,春巡的评审团中有国际知名音乐人,演出标准极高。你们需要将《光与影》打磨到极致,还要面对现场即兴合作的环节。”
“即兴合作?”吴彧泽一怔。
“对。”赵柯淳合上乐谱,眼神沉静,“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要完美演绎自己的作品,还要能与其他音乐人即时对话。这比独奏,难得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挑战与决心。
---
接下来的日子,琴房成了他们的战场与家园。
他们将《光与影的协奏曲》拆解成无数片段,反复推敲。赵柯淳在钢琴声部加入更多色彩性的和声,让“影”不再只是衬托,而是有了自己的叙事;吴彧泽则在小提琴的高音区设计了一段华彩,像光刺破云层,象征两人从对抗到共鸣的蜕变。
他们开始练习即兴合作。
有时,赵柯淳会突然弹出一段陌生的旋律,要求吴彧泽立刻用小提琴回应;有时,吴彧泽会拉出一段情绪浓烈的断句,逼迫赵柯淳用钢琴去承接、去转化。
起初,他们常常“对话”失败——旋律断裂,节奏错位,彼此误解。但渐渐地,一种默契在失败中生长。他们学会了倾听,学会了等待,学会了在对方的音乐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一个雨夜,琴房外雨声淅沥。
赵柯淳弹奏一段低沉的布鲁斯旋律,带着忧郁的蓝调色彩。吴彧泽闭着眼,小提琴轻轻应和,用滑音模仿雨滴的轨迹。
忽然,他停下,皱眉:“你用了降E调,但我的主调是C小调,你不怕冲突吗?”
“冲突才是真实。”她睁开眼,笑意清亮,“音乐不是永远和谐,就像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能共鸣。但正是那些‘不和谐’,才让最后的和弦更动人,不是吗?”
赵柯淳一怔,随即低笑出声:“吴彧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哲学了?”
“被你带的。”她调皮地眨眨眼,“毕竟,跟一个‘精准得像机器’的人合作久了,总得学会用感性去融化理性。”
他看着她,雨声在窗外轻响,像一首无言的伴奏。他忽然明白,她所说的“融化”,不是摧毁,而是让坚硬的外壳裂开一道缝隙,让光透进来。
---
第六周的清晨,春巡前最后一次彩排。
音乐厅空旷而静谧。他们完整演绎了《光与影的协奏曲》。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李教授站在台下,久久未语,随后,缓缓鼓掌。
“它活了。”他轻声说,“它不再只是你们的合奏,而是成了一个有呼吸、有心跳的作品。”
吴彧泽看向赵柯淳,眼中闪着泪光:“我们……真的做到了。”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意:“不是‘我们’,是‘你’。是你让我明白,音乐可以有温度,而我,终于不再只是机器。”
台下,春巡的行程表静静摊开——他们将去往五座城市,七所高校,带着这首从争执、伤痛、深夜与月光中诞生的曲子,走向更远的世界。
而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
**下一章预告**:《异乡的琴声》——巡演首站,陌生城市,突发状况让合奏濒临崩溃。赵柯淳意外失常,吴彧泽能否用音乐将他拉回?光与影的协奏,能否在异乡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