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走了?”
林晚回头看他,手里抱着那件墨狐大氅。
“嗯。”
“那这大氅……”
林晚迟疑,“还你?”
东华看着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大氅,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你留着。”
“真的?”
林晚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殿下走了,我怎么办?”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可东华听懂了。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跟我回京。”
不是询问,是陈述。
林晚眨了眨眼:“回京?以什么身份?”
“你想以什么身份?”东华反问。
林晚笑了,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
“殿下说呢?”
东华站在茅屋门口。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东华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垂眸看她,琉璃灰的眸子里翻涌着某种深沉的东西。
“随你。”最终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林晚笑得更欢了。
她转身,将最后一件衣裳塞进破布包袱里,然后抱着大氅走到东华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那走吧,殿下。”
东华垂眸看了眼她挽着自己的手,没推开。
雪停了。
副将来报,路已疏通,可以启程回京。
屋外,赵擎已经备好了马车。
看见林晚挽着殿下出来时,他瞳孔缩了缩,却很快低下头:“殿下,马车已备好。”
真是令人嫉妒啊。
“嗯。”
东华应了一声,扶着林晚上车。
马车很宽敞,铺着厚厚的绒毯,暖炉烧得正旺。
林晚一进去就舒服地叹了口气,东华随后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赵擎复杂的目光。
马车缓缓启动。
林晚靠着车壁,透过车窗缝隙看外面渐行渐远的俊疾山。这座她只待了一夜的山,很快就会成为记忆里微不足道的一点。
而她身边的东华,才是她这个世界任务的开始。
林晚弯起嘴角。
东华帝君的气运固然诱人,但一个世界的气运基石,怎么可能只靠一个人撑起来?
她可是要当世界基石的。
那就得把这个世界最顶尖的气运,一个个……
都吸过来。
马车里,东华闭目养神。
可他的指尖,在膝上轻轻敲着。
一下,又一下。
像在盘算什么。
又像在期待什么。
而林晚靠在他对面,裹着那件墨狐大氅,缓缓闭上了眼。
马车驶入京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林晚撩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渐次亮起的灯火。街道宽阔,楼宇林立,行人衣着光鲜——和她待了十七年的俊疾山,像是两个世界。
东华一直闭目养神,直到马车驶入一道高耸的朱红宫门,他才睁开眼。
“到了。”
林晚放下车帘,转头看他:“殿下要带我去哪儿?”
“东宫。”
马车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停下。
车帘被掀开,赵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到了。”
东华先行下车,然后回身,朝林晚伸出手。
林晚看着他递来的手,挑了挑眉,却也没矫情,搭着他的手下了车。
眼前是一座恢弘的宫殿,匾额上“东宫”二字铁画银钩,气势慑人。
殿前侍卫林立,见东华下车,齐齐单膝跪地:“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声音整齐划一,震得檐上积雪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