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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

肀只

夏末的晨光带着鎏金般的暖,漫进城郊镜湖公园。风卷着荷叶的清香掠过湖面,泛起粼粼碎光,落在闻煜身上——她背着亮黄色帆布包,包带挂着枚小小的银色挂坠,随脚步轻晃;穿一条鹅黄底缀粉白碎花的连衣裙,裙摆层叠,走动时像盛满了流动的阳光,明媚得晃眼。颈间红绳系着的小玉佛垂在纤细锁骨处,与浅色系穿搭相映成趣;栗色长发松松披在肩头,严严实实遮住右耳三颗银钉,只左耳两枚在转头时,偶尔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光。最反差的是脚下那双黑色厚底骑行靴,靴面泛着哑光,靴沿沾着未擦净的草屑,帆布包里露着半截黑色封面的速写本,明媚的彩色系穿搭下,藏着无人察觉的野性——这是她高考后的小叛逆,用鲜亮伪装乖顺,偷偷释放骨子里不肯安分的劲儿。

她刚在临湖老槐树下站稳,就被不远处的身影撞了眼。邬烬斜倚在湖畔长椅上,整身黑色系穿搭帅得极具冲击力:上身穿一件黑色做旧工装短袖,面料挺括利落,肩部缀着低调的银色拉链,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下身是黑色破洞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边缘磨得毛边,裤脚束在黑色马丁靴里,靴侧金属扣在晨光里闪着冷冽的光;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编织腰带,挂着枚小巧的银色刀具挂饰,随动作轻轻晃动。他额前汗湿的碎发贴在饱满的额角,黑发衬得皮肤愈发冷白,左耳那枚黑色耳钉在光影里愈发张扬,抬手时,腕间黑色绳结与衣料融为一体,肩宽腰窄的身形挺拔如松,黑色衣料勾勒出的凌厉轮廓,与公园的绿意盎然形成强烈反差,却奇异地和谐。

他手里捏着一把银灰色刻刀,对着膝上的白蜡木发呆,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头发丝般的纹理,直到抬眼撞进闻煜的目光,眼底的迷茫才散去,掠过一丝意外,随即漫开慵懒笑意,黑色衣料随动作轻晃,更添几分不羁:“这么巧,明媚的小野猫也来这儿?”

闻煜脸颊微热,下意识拢了拢耳后的长发,指尖轻轻按了按藏在发间的银钉,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几分傲娇:“高考完出来画画,总比某些人穿得跟要炸街似的,对着木头发呆强。”她心里藏着份隐秘的顾虑,这份带着野性的自由是不能示人的,要是被家里察觉端倪,少不了一场念叨;骨子里的傲娇更让她不愿先露半分在意,哪怕这份相遇让她心里泛起了涟漪。

“嗯,刚没头绪。”邬烬坦诚点头,指尖摩挲着白蜡木的纹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鹅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白得像奶油,眉眼清澈,笑起来时梨涡浅浅,明媚得像小太阳,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野劲,还有与裙子格格不入的黑色骑行靴,像藏在糖衣下的尖刺。心里忽然灵光一闪,握着刻刀的手顿了顿,有了清晰的轮廓:“现在看你一眼,倒想起该雕什么了。”

闻煜没接话,转身在他身旁的树荫下摊开速写本,亮黄色封面与她的衣服呼应,笔尖却不受控制地对准了他。她握着画笔,手腕轻转,黑色工装的利落线条、破洞裤露出的脚踝、握刻刀时紧绷的指节、还有左耳那枚与黑衣融为一体的黑色耳钉,都成了画里最亮眼的细节。她画得专注,睫毛轻颤,笔下的线条不自觉地带着温度,把他藏在黑色衣料下的专注与不羁,一一勾勒分明,连他刻刀起落、木屑纷飞的弧度都没放过。

邬烬这边,刻刀渐渐有了章法。他顺着白蜡木的自然纹理,雕琢出禽鸟的雏形——通体素白的羽毛,契合闻煜明媚外表下的清纯;翅膀的线条却刻意刻得凌厉,翼骨的弧度透着冲破束缚的力道,每一刀都精准利落,刚好对应她藏在乖顺下的野。刻刀起落间,木屑如雪般簌簌落下,落在他黑色的裤腿上,形成细碎的反差。他雕得专注,心里却藏着犹豫:还有两个月就要飞英国,加了微信又能怎样?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这份刚萌芽的契合或许会慢慢淡去。他向来不擅长主动示好,从小到大,除了木工和那些刺激的运动,很少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犹豫,指尖好几次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又默默收回。

“你雕的是信天翁?”闻煜率先打破沉默,目光黏在木塑上,眼底亮得惊人,语气里藏不住赞叹。

“嗯。”邬烬抬眼,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刻刀在他指尖转了个圈,“自由不羁,能连续飞几个月不落地,又纯又野,和你挺像。”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报出姓名,“我叫邬烬,邬氏的邬,灰烬的烬。”

“闻煜。”她立刻回应,声音软乎乎的,嘴上依旧不饶人,“名字听着挺冷,和你人一样。”心里却悄悄记下这个名字,傲娇地不肯承认这份相遇的契合,只是握着画笔的指尖,悄悄收紧了些。

两人又陷入沉默。风拂过湖面,带着水汽的清凉,木屑的清香混着青草的气息漫开。闻煜攥着画笔,指尖泛白,她怕主动会暴露更多,更放不下少女的傲娇,不愿先迈出一步;邬烬的手停在刻刀上,手机在口袋里硌得慌,掏出来又塞回去,反复几次,终究还是没找到开口的勇气,只能任由这份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邬烬拿起刚打磨好的信天翁木塑,用细砂纸轻轻打磨着羽翼的边缘,白蜡木的温润在指尖蔓延;而闻煜也合上速写本,把画着他雕刻模样的那页折好,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指尖能感受到画纸的粗糙质感。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抬眼,目光在空中交汇,又同时开口:

“这个给你!”

“送你幅画!”

声音重叠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随即相视一笑。闻煜脸颊发烫,耳尖也泛起微红,眼里满是意外与欣喜,声音软了些却仍带着傲娇:“我就是觉得你雕得还行,送幅画当回礼,不算特意准备。”她说着,把折好的画递过去,指尖微微颤抖,暴露了她的紧张。

邬烬眼底的疏离彻底散去,笑意深了些,把信天翁木塑递到她面前:“巧了,我也是觉得这信天翁挺配你,才雕的。”木塑的羽翼带着白蜡木的温润,翅膀的力道仿佛能冲破掌心,心里却松了口气,原来这份想留纪念的心意,是双向的。

闻煜小心翼翼地接过木塑,指尖触到光滑的木面,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她低头看着那只信天翁,素白的“羽毛”映着晨光,凌厉的翅膀透着野劲,刚好戳中她心里最渴望的自由。

邬烬展开速写本,画里的自己专注又鲜活,连木屑纷飞的弧度、黑色工装的褶皱都清晰可见,左耳的黑色耳钉更是画得传神。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最真实、最专注的模样,如此用心地记录下来,像把他藏在沉闷生活里的光,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谢谢。”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连语气里的温度都一模一样。

“我会好好收着,以后看到它,就想起信天翁的自由。”闻煜摩挲着木塑,指尖划过羽翼的纹路,心里的傲娇渐渐散去,只剩柔软的牵挂。

“我也一样。”邬烬把画小心地放进工具包,拉上拉链,仿佛藏起了一份珍贵的秘密,“出国后看到它,就想起今天的晨光,还有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野猫。”

闻煜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梨涡浅浅:“谁口是心非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脸颊更烫,赶紧别过脸,目光投向湖面,“我要回家了,不然家里该找了。”

“好。”邬烬点点头,没戳破她的傲娇,慢慢站起身,黑色身影在晨光里愈发挺拔。

闻煜转身,亮黄色的身影渐渐融入林荫道的绿意里,脚步刻意放得平稳,却忍不住微微侧头,余光仍能瞥见那个黑色的身影。而邬烬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指尖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相机,镜头对准那抹明媚的黄,按下快门——晨光落在她的发梢,帆布包的挂坠闪着微光,连骑行靴沾着的草屑都清晰可见。他收起手机,没再多停留,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黑色身影利落挺拔,消失在公园的另一头。

闻煜走出一段路,心里的牵挂终究压过了傲娇,猛地回头——刚好看见邬烬转身离去的背影,黑色工装在晨光里勾勒出凌厉的线条,步伐沉稳,左耳的耳钉似乎还在光影里闪着光。她下意识掏出手机,快速举起,指尖轻点屏幕,将那个黑色的背影、林荫道的光影,还有那份未说出口的牵挂,一并定格在镜头里。

她攥着手机,脸颊发烫,快速收回目光,快步往前走,却没发现,手机相册里多了一张黑色身影的背影照;而邬烬的手机里,也存着一张明媚黄裙的侧影照。

颈间红绳轻晃,耳后的银钉微微发烫,黑色与彩色的反差,傲娇与默契的交织,两份不约而同的纪念(木塑、速写),还有两张彼此不知的照片,成了夏末最珍贵的牵挂,像风拂过湖面的涟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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