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的脚步带着未散的怒火,走得又快又急,玄色长褂在身后猎猎作响,像一阵裹挟着戾气的风。寒潭院外的侍卫们刚听到木门关闭的声响,下一秒就见他面色阴沉地冲了出来,那股骇人的低气压,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路过侍卫时,一脚踹在了院外的石墩上,“砰”的一声闷响,石屑飞溅,吓得侍卫们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音都带着颤:“王爷!”
慕容珩却连眼皮都没抬,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没有说一个字,径直朝着王府内院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烦躁,腰间的玄铁腰链随着步伐急促地轻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问——他们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失态,平日里即便再愤怒,也会维持着摄政王的威严,像今天这样带着一身狼狈与戾气,还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去,还是头一次。
慕容珩一路走到自己的寝室门前,抬手猛地推开房门,又“砰”地一声将门反锁,连门栓都插得死死的,仿佛要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外。他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古铜色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被阿糯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热,那股陌生的灼热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像藤蔓般缠上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与躁动。
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明明该愤怒,该厌恶那只不知羞耻的鲛人,可此刻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的模样——她用舌尖舔舐他伤口时,专注又认真的神情;她穿着海藻抹胸,露出的那抹柔缓又性感的弧度;她蓝眸里满是好奇,直白地盯着他时的懵懂;甚至她被他呵斥后,委屈地瘪着嘴,眼眶泛红的模样……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入脑海,每多想一次,身体的躁动就更甚一分,那股又酸又胀的感觉,几乎要将他吞噬。
“该死!”
慕容珩低骂一声,抬手狠狠捶了一下门板。他从未对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念头,在这个三妻四妾稀松平常的年代,他身为摄政王,身边却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更别说姬妾——不是没有官员想给他送美人,只是他厌恶那些女人眼底的算计与谄媚,更厌恶身体接触带来的黏腻感。他甚至连初吻、初夜都还保留着,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将自己裹在一层冰冷的壳里。
可现在,他竟对一只鲛人,生出了这样龌龊的念头。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羞耻,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两耳光。他猛地站直身体,转身走向内室,刚走两步,身体的躁动又一次袭来,那股难以忍受的酸胀感,让他脚步一顿。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
他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撑在床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犹豫了片刻,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伸到了腰间,缓缓拉开了裤绳。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动作生疏又笨拙,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阿糯的模样——她粉蓝鱼尾摆动时的灵动,她吃葡萄时满足的笑容,她触碰他时指尖的柔软……每一个画面,都让他的呼吸愈发急促,身体的躁动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片刻后,他猛地喘了口气,身体的紧绷瞬间松懈下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玄色的衣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羞耻与愤怒。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对一只鲛人,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慕容珩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刺耳。他的脸颊瞬间泛起一片红痕,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丝,可这点疼痛,远不及他心里的羞耻与愤怒。
他喘着粗气,眼神冰冷地看着地面,左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王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沐浴?”
慕容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应,却还是带着一丝未散的沙哑:“进来。”
侍卫推门而入,见他脸色阴沉,脸颊上还有清晰的红痕,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是低着头,恭敬地说:“王爷,浴桶已在侧室备好,水温刚好。”
“知道了,下去。”慕容珩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不耐。
侍卫不敢多留,躬身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慕容珩站起身,走到侧室。浴桶里的热水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身影。他脱下身上的玄色长褂,随手扔在一旁,又褪去里衣,赤着上身走进浴桶。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稍稍缓解了残留的躁动,却无法驱散他脑海里的画面,更无法压下心头的混乱。
他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阿糯的模样,还是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起第一次在章和殿见到她时,那抹转瞬即逝的粉蓝;想起她被他逗弄时,委屈地撅着嘴的模样;想起她用舌尖为他疗伤时的专注;想起她直白地触碰他时,眼底的纯粹与好奇……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原本冰冷的心,第一次泛起了涟漪,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慌——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冷漠,可这只鲛人,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打破了他维持了二十七年的平静。
“她只是个玩物。”慕容珩对着空气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个愚蠢、懵懂,只会用眼泪换珍珠的玩物。”
可这句话,却显得格外苍白。
他知道,从阿糯用舌尖舔舐他伤口的那一刻起,从她将那颗舍不得吃的葡萄放在他脚边的那一刻起,甚至从她直白地触碰他,让他第一次失控的那一刻起,这只鲛人,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玩物”了。
慕容珩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被一只鲛人打乱自己的心神。
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该好好“管教”一下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让她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让她彻底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念想——也断了他自己的。
他抬手,将脸上的水珠抹去,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在他心底深处,有某种不一样的情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