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日常

卿卿入住年府后，日子过得清闲又充实。养病之余，便陪着年世兰读书习字。

说是"陪读"，实则更像是一场春风化雨般的调教。年世兰虽爱舞刀弄枪，可到底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针线，样样都需涉猎。只可惜从前那些先生、嬷嬷讲得刻板无趣，她左耳进右耳出，学艺不精，还总惹得年侍郎吹胡子瞪眼。

可卿卿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样。

她讲《诗经》，不讲"关关雎鸠"的礼教，却讲"君子好逑"背后那少年慕艾的青涩；她教琴，不教死板指法，先让世兰听泉水叮咚、听风过竹林，"你听，这像不像泛音？"她教女红，不绣千篇一律的牡丹，却带着世兰绣她最爱的海棠，一针一线，还编出花妖与将军的故事，逗得世兰边绣边笑。

最神的是教棋。世兰最烦下棋，嫌它慢腾腾、磨性子。卿卿却拿棋子当兵法，"你看，这黑子像不像敌军？你这一手'尖冲'，便是奇袭。"几句话，便把世兰的兴头勾了起来，如今能坐在棋盘前，与卿卿对弈半个时辰不喊腻。

年侍郎与年夫人瞧在眼里，喜在心头。

那日用晚膳时，年夫人忍不住对丈夫道："老爷，您瞧世兰最近可还像只皮猴？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连说话都慢声细语了。"

年侍郎捋着胡须，目光落在远处正给世兰讲画的卿卿身上："这孩子有慧心。她不讲'你该如此'，而是让世兰自己觉得'我想如此'。这份能耐，比十个先生都强。"

"可不是。"年夫人笑道，"前几日我还见世兰主动绣了个荷包，说是要送给卿卿。那针脚虽还稚嫩，可她是心甘情愿坐那儿绣的，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正说着，世兰捧着刚写完的字帖跑过来："爹，娘，你们看！卿卿说我这笔'捺'写得有进步！"

那张向来张扬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求夸赞的雀跃。

年侍郎接过字帖，细细端详，竟真的点头："嗯，是长进了。"

世兰眼睛一亮，转身又跑回卿卿身边，像只讨到糖吃的孩子。

卿卿瞧着她，眉眼温柔："慢些跑，小心摔着。"

年夫人看着二人，轻声对丈夫道："咱们世兰，总算有个能降住她的人了。"

年侍郎没说话，只是眼底那点笑意，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