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吸一点

供奉殿的金顶在暮色中泛着柔光，千道流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宝座上，指尖捻着一枚古朴的玉牌。听到殿门被推开的声响，他抬眼望去，见是光翎与青鸾，周身流转的魂力微微一顿。

“她……回来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青鸾躬身回话，金眸低垂，“安置在寒冰殿了，一切安好。”

光翎站在一旁，补充道：“魂力有些虚浮，但底子还在，小梦……她的武魂也稳定了。”

千道流缓缓点头，玉牌在指尖转动的速度慢了些。他活了百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沉稳，可听到“女儿还活着”这几个字时，心脏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她。她穿着银狐裘，眼神倔强又失望，问他“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女儿”。那时他只觉得她不懂武魂殿的重任，不懂他的苦心，直到封印落下，才在空寂的冰洞里，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大供奉，”青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去看看她吗？”

千道流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暮色，那里隐约能看到寒冰殿的飞檐，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

“不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苍老的疲惫，“她现在……大概不想看见我。”

当年是他亲手将她推远，是他用“为了武魂殿”的名义，忽略了她眼底的期盼。如今人回来了，伤痕却未必能抚平。

“知道她活着，就好。”千道流将玉牌收起，指尖在宝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让她在寒冰殿住着，别去打扰她。她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殿规，都依她。”

光翎与青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他们原以为千道流会追问当年的“叛逃”，会强迫她履行什么责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答复。

“是。”两人齐声应道。

转身离开时，光翎回头望了一眼。千道流依旧坐在宝座上，背影在金辉中显得有些孤寂，那双看透世事的金眸里，此刻盛着的，分明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小心翼翼的牵挂。

或许，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供奉，也并非如他们想象中那般，只有冰冷的威严。

寒冰殿内，寒梦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沉的暮色。小梦在她掌心打着转，忽然道：“姐姐，外面有股很温暖的魂力，在看我们呢。”

寒梦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供奉殿的方向，有一缕淡淡的金光，像极了千道流的气息。她微微蹙眉，很快移开了视线。

是谁的目光，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着，等小梦彻底恢复，然后离开。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她不想再费心思去想了。

寒梦指尖的光雾轻轻颤动，小梦的声音带着点狡黠的雀跃：“姐姐，你感觉到了吗？周围的魂力好浓啊……甜甜的”

寒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当然能感觉到——供奉殿的每一位供奉都有着深不可测的魂力，尤其是千道流，那金色的魂力如同浩瀚星海，哪怕隔着几座宫殿，也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威压。

“不行。”她按住掌心的光雾，声音沉了沉，“那是别人的魂力，不能动。”

小梦委屈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就一点点嘛……只吸一点点，他们不会发现的。”

它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诱人的诱惑。寒梦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让她心头微动。她太想离开了，离开这座金碧辉煌却冰冷刺骨的牢笼，回到史莱克的伙伴身边。

可她更清楚，供奉殿的人有多敏锐。光翎的箭能锁定百米外的魂力波动，青鸾的感知更是细腻如丝，更别提深不可测的千道流。一旦小梦动手，必然会被发现。

到那时，他们只会更紧地困住她，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

“听话。”寒梦的语气坚定了些，指尖凝聚起一缕冰魂力，轻轻安抚着躁动的光雾，“恢复慢一点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但不能用这种方式，明白吗？”

小梦似乎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坚决，翅翼耷拉下来，声音闷闷的：“好吧……听姐姐的。”

寒梦松了口气，将掌心的光雾拢得更紧了些。她看向窗外，供奉殿的方向依旧金光隐隐。她知道，小梦的念头只是一时的贪快，可这武魂殿里的每一丝魂力，都像带着钩子，一旦沾染，就会被缠得更紧。

她不能冒险。

“等我们回去了，”寒梦轻声说，像是在承诺，“我带你去猎最厉害的冰系魂兽，让你吸够纯粹的魂力，比这里的甜一百倍。”

小梦的光雾亮了亮，又欢快地转起圈来：“好！拉钩！”

一缕极淡的光丝勾住寒梦的指尖，冰凉又温暖。

寒梦笑了笑，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彻底压下。她知道，离开的路或许漫长，但她必须一步一步走得稳稳的。